上回且說朱孝廉在宣州起兵,奪了郡城。鄭師渠道現今實力不足,不可以公開起軍。朱孝廉想了也是,便傳令部下:城防軍仍用吳國旗號。但人人皆知,此事瞞不了許久。於是何去何從,成為當前的一件大事。七月十五,朱孝廉召集眾人,決定在宣州郡義安縣召開軍機大會,商討今後走向。
在義安縣衙,朱孝廉率先開口。道:“諸位,在座的都是當晚起義的功臣,我朱某人不勝感激,但如今我們前途未卜,我想聽聽諸位對我軍今後戰略有何看法,我們應該去哪?”
王廣仁發話,道:“哪有那麼麻煩,依俺看,不如借了宣州水軍,把咱們這些人載上,順流而下直搗金陵,取了昌利老兒項上人頭。”
吳世輝一皺眉,反駁道:“這事不行,我軍清點下來隻有一千餘人,即使將宣州九縣所有壯丁納入軍中,也不過三千餘人。況且我軍剛剛起步,正需父老百姓支持,怎麼能將勞力盡數收編?這路行不通。”原是吳世輝也降了新軍,委為行軍主薄。
左軍將軍徐世德道:“我軍此時實力不足,正是要發展實力之時,我看倒不如向南攻取安慶、黃山,逐步向交廣一帶深入,那裏吳國基礎薄弱,便於我軍發展。”
右軍將軍袁平安反駁道:“這恐怕也不行。安慶是江南重鎮,必有重兵屯集,城高池堅,難以攻克;黃山雖守軍少,但是深入敵後,孤立無援,也並非上策;入駐交廣,我軍卻沒有水軍,不易交戰,更是寸步難行。”
朱孝廉見兩條行軍方案先後被拒,心裏也沒了底,回頭問道:“鄭軍師,你怎麼看?”
隻見鄭師渠取了揚州地圖,道:“向東向南都不是上策,我建議大軍向這。”眾人一看紛紛驚愕,原是鄭師渠所指之地居然是吳國的北疆重鎮,與漢國爭鋒的前沿——淮南。
王廣仁率先發難,道:“軍師此言差矣。如今正是因為吳軍與漢軍作戰,後方空虛,我軍才可起義。你不想想我們如何發展實力,卻要讓我們送死,這不是做作嗎?”
鄭師渠一看徐袁二人,二人雖不言語,但看出來並不讚成。鄭師渠微微一笑,道:“不錯,王將軍所言不虛。淮南是吳國重鎮,我們去像是自投羅網,但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戰國之時,八百諸侯隻剩下七雄爭霸,但一個殷商貴族宋國,國衰兵弱,卻如何撐到戰國之末才滅亡?正是因為宋國地處五霸之間,交通便利,哪一國取了宋國,都會與其他強國正麵對抗,沒有緩衝。昔日之宋國,莫非今日之新軍?隻有握住天下的咽喉,才是安全的方法。再說了,哪一大一統王朝將都城定在南方?北方才是我們的根基。而且留在這裏,金陵水軍和安慶水軍隨時會兩麵夾攻,我們便處在萬劫不複之地。前軍斥候傳了消息,吳軍北上徐州,抽調大批兵力,現在淮南城隻有五百餘城防軍,正是趁虛而入時機。”
朱孝廉一聽,心裏邊有了底,便決議北上淮南,見眾人沒有歧義,於是升帳發令,命全軍出動,不留守卒,一千五百餘軍士係數北上,以鄭師渠為主帥,坐鎮中軍。其餘幾將領了命,紛紛備船引兵渡江去了。
且說當塗太守從流民口中得知朱家在宣州起兵造反,絲毫不敢懈怠,連忙寫了奏折,六百裏加急發往金陵。過了幾日,兵部卻下了令,要求宣州周邊當塗、安慶、廬陽、鍾離各郡縣守好本地,嚴禁私自出擊,不許阻攔叛軍行徑。原是兵部見叛軍向北開進,以為叛軍前去送死,又想將叛軍驅逐至漢國境內,便下了此等命令。
話說淮南將軍薑漪,日前接到兵部急令,要求不許私自出擊叛軍。心想:若不是大軍北上徐州,我尚可以收了這股逆賊,可惜手中沒有閑兵,隻好作罷。不日,城關守軍報道,西南方見到朱字旗號,薑漪心知是叛軍入境,便下令不許阻擊。不久,城關守軍又報,朱軍卻圍住淮南,似要攻城,薑漪心中一驚,連忙上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