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上隻有微涼這麼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隻要她沒事就好。
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看著黑影中逐漸顯現的身形,莫蟬羽隻覺得分外平靜。就這樣死去,恐怕微涼會傷心吧,可是,已經不想在這世上苦苦掙紮了。如今的自己從內到外從心到身都在緩緩腐朽,自己不過是一具活動的軀殼。每一個清晨來臨,看著燦爛的陽光照在自己的身上,整個人都似要被灼傷一般。這兩年,自己已經徹底變為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
閉上雙眼,隱住眼底的淒然。鼻息間絲絲令人作嘔的氣味揮散不去。臉頰被的風刃割過,隱隱作痛。耳邊似乎聽到死亡之門開啟的聲音。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倒塌揚起濃濃的灰塵。
一個不屬於這個世間的龐然大物化作塵土在空氣中紛揚消逝。
一名玄衣少女在塵土中顯現出身影,獵獵作響的衣衫,張狂飛揚的深紫色長發,兩指間夾著一張紙片有雷電在上麵遊走發出劈啪之聲。
當莫蟬羽張開雙眼時,眼前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麵。
玄衣少女看著她,一雙魔魅的瞳眸深不見底,直欲將人吞噬。
“錦翎,你來了!”微涼明顯鬆了一口氣的口吻。
環視四周,除了她們三人行動自如外,旁的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紋絲不動。這樣詭異的情形讓莫蟬羽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獨立於塵世之外,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鄭微涼則是波瀾不驚,顯然是已經習慣這樣的事情。
目光凝固在玄衣少女的身上。她應該就是涼所說的邵錦翎了。中上之姿,麵目僅僅算得上清秀,身姿卓絕,若翩然欲飛的斑斕彩蝶。但她的身上有一種安然的氣息,令人如坐春風,就好像隻要在她身邊,所有一切的傷痛都會消弭一般。
“羽,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很厲害的陰陽師邵錦翎。”微涼依舊麵目冷然,但眼裏帶著淡淡笑意與安心。
邵錦翎聞言微微一笑,莫蟬羽恍然看見了花開瞬間。
“你好,我就是邵錦翎。”她說著打了一個響指,驀地,喧鬧聲湧入耳中,周圍的一切又恢複了正常。行人渾然未覺的繼續著自己的行為。
由於剛剛的躲閃,莫蟬羽梁上所架的墨鏡早已不知所蹤,已有不少人辨認出她來。
“manjusaka,是manjusaka!”人群有漸漸失去控製的趨勢。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鄭微涼說道。
“跟我走。”邵錦翎說著率先往路邊的一個小道跑去。莫蟬羽和鄭微涼連忙跟在她身後。
臨走前,莫蟬羽不忘回頭嫣然一笑。絕美的笑顏在陽光中散發著炫目的光彩。
“啊,這裏就是著名的陰陽師世家麼?”莫蟬羽放肆的嬌笑,瞳眸中閃爍著好奇的神情,口吻一如孩子。
“小姐。”一個穿著術服的年輕少年走上前對邵錦翎行禮,眼中是赤裸裸的崇拜。他斜睨了莫蟬羽一眼,神情中滿是不屑,卻在看清對方容貌的瞬間心神一恍。
“師兄在哪?”
“在,在後園。”少年猛然回神,血色上湧,尷尬又惱然的回道。
“恩。”邵錦翎對於少年的舉動毫不在意,回頭衝四下打量的兩人示意一下便朝後園行去,身姿卓絕。
“嘻。”經過少年身側的時候,莫蟬羽故意偏頭看著他,發出輕輕的笑聲,眉目間嫵媚隱然。
瞥了眼早已窘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鄭微涼淡然道:“羽,好了。”
莫蟬羽咯咯笑著,愉悅的笑聲練成一片,蕩漾在古寂的院落中,仿佛推來了滄桑的波紋,帶來一股清新的風。
三個女子,截然不同的性格,連背影都透露出迥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