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法師深諳佛法,智悲雙運,一心普度眾生,凡寺院附近的村民,皆受其益。我們既然來了,自然要向其討教一下佛理。午時用過齋飯之後,我們便去了客堂,據悉無心法師午後會去客堂,顯然有此想法的不止我們三人,等我們到了,小小的客堂裏已是人山人海,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個門都進不去。
沒辦法,我們隻好在廳外站著,還好客堂的左、右兩側是有向上推開的窗戶的,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可以聽得很清楚,人雖然多,但都是存著恭謹之心的,所以比較安靜。
有人說起自己的經曆,說自己很愛一個女子,但又想一心修行,就像倉央嘉措的詩中所寫: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無心法師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佛國的王子,他一心向佛,但又放不下一個深愛他的女孩,於是,他去找佛問答案。佛問他:這個女孩是真的愛你嗎?他說:是。然後,佛做了一件事,跟著,他就皈依了。”
大家不解:“佛做了什麼事呢?”
無心法師笑道:“佛把王子變成了一個女孩,讓王子去找那個愛他的女孩,那個愛他的女孩看他已不是原來那個英俊的王子,就含淚離開了他。王子頓悟,原來那個女孩愛的是他的外在,這並不是真愛。”
大家問道:“這個王子是?”
無心法師點頭:“世人稱他為觀世音。真正的愛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愛,年齡、地位、性別都不是問題,甚至物種,這才是真愛。你的愛,其實是貪戀美色,不過是不肯下決心去修行,而給自己找的借口。”
那人羞愧的低下了頭,顯然被說中了心事。
無心法師繼續道:“倉央嘉措的這首詩,並非情詩,不過是世人一廂情願的認為是情詩。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人會因自己的知見而執著,也會因為執著而為自己尋找借口……”
無心法師正要繼續講下去,突然一陣騷亂,隻覺一陣寒氣逼人而來,看來李家俊和白離都感覺到了,一個身著長衫的男子闖入人群之中,淡淡的一句“讓開”就讓眾人立刻主動的閃出了一條道,無法言喻的冷定和壓迫感,迫使眾人不得不迅速彈開,不自覺的讓路,好強大的氣場,四周突然變得靜悄悄的。
如果無心法師的氣場猶如午後和煦的陽光照耀在海灘上,那金黃的光暈慢慢流淌、讓人心生愉悅,很自然的靠近,那麼,這個人的氣場就像子夜皎潔的月光傾灑在冰麵上,那銀灰的色澤突然襲來、讓人恍然一驚,不自覺的戰栗。
此人行至無心法師近前,他側身而立:“無心,把東西給我吧。”細細看來,頗有風姿,冷峻的一張側臉,棱角分明,眉目如畫。
無心法師微笑:“你也是劉昱派來的嗎?”
此人轉過頭來,看向無心法師,眉頭微蹙,似笑非笑,薄唇輕啟,迷離的嗓音飄過:“這世間沒人能派的了我。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漆黑濃鬱的眼眸,似是有種神秘的力量,猶如深潭般吸引,又似融入了萬載春秋,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李家俊也是出了名的帥哥,同樣是清瘦,但兩人的氣質完全不同。李家俊是長身玉立,俊逸的臉上散發著漫不經心,讓人感覺澄澈如水,溫潤如玉。而此人身材頎長,秀雅的麵容散發著邪魅不羈,讓人感覺漆黑如墨,冷傲如鷹。
無心法師淡然道:“我沒什麼好給你的。”
“哦?”此人出人意料的沒有動怒,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無心法師,越湊越近,似是要無心法師看清自己。能感受到其身上的道家的氣感,隻是這個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我恐怕難以望其項背,動起手來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吧。
白離低聲道:“如果袁素稱得上是令人神魂顛倒,那麼此人就是焚心蝕骨。”果然還是白離對男人有研究啊。
李家俊笑道:“那我呢?”
我打趣道:“黯然銷魂。”李家俊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