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家(1 / 2)

明萬曆神宗四十二年,公元一六一四年。

明朝九邊之一寧夏鎮寧夏中衛西。

此處是寧夏中衛衛所向西幾十裏的一處塢堡。正午雖已過去幾個時辰,落日的餘輝已在西邊顯現,但空氣中炎熱氣息卻充溢堡內各處。塢堡依山而成,扼險而建。山中幾株古樹上知了還在叫個不停,好像有無盡力氣。

“嘿,這身體是越來越健壯了,看來已後可以增加運動量。”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穿著粗布夏衣少年邊走在街道上邊自語道。剛剛圍著塢堡周圍跑了兩個時辰,少年滿頭大汗,身上全濕透了,散發著陣陣熱汽。少年走到一處低矮的房屋前,走進院子,拿起瓢向水缸內舀一瓢清水,從頭頂澆下,一陣清涼感覺充滿全身。一連舀了幾瓢水後,少年身上躁熱一掃而空,又打了幾套祖傳拳法,虎虎生風。打完拳後,少年看著西邊太陽已下山,新的一天又快開始了。

生存在亂世,強健的體魄是必須的。每天早晨、傍晚跑步兩個時辰;晚上兩百個俯臥撐和仰臥起坐;每天舉五十斤石磨三百下,風雨無阻。少年性武名安,本來是一名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大學畢業後三年,回到家鄉小城,找一個還過得去的工作,雖然隻有三千多塊,好在小城消費水平低。過著月光族的日子,平平淡淡的,武安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一天,三年沒見的宿舍好友出差來看自己,兩人在酒店乘興喝了不少酒,武安隻記得兩人喝醉了。醒來後,武安發現附身在一個同名同性的一個少年身上。

這個名叫“武安”的少年,今年隻有十九歲,在他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姐姐早嫁,哥哥在少年十歲時病死了,而爹爹也在三年前的一次蒙古人打“秋穀”中被殺死,隻剩下母親馬氏和少年相依為命。

想到這裏,武安一陣唏噓。回到屋裏,母親馬氏和往常一樣正在織布。聽到腳步聲,馬氏看到是自己唯一兒子馬上高興道“三兒,你回來了,娘早熱好了飯。”說著,回灶房拿著兩個碗,裏麵盛著幾個雜糧饃和鹹菜,然後又端著一盆野菜湯和兩個空碗,盛滿菜湯。

吃著雜糧饃和鹹菜,喝著野菜湯,看著簡陋的屋子,武安終於明白“一夜回到解放前”是什麼狀況。這些都是純天然食品,放在現代,就是到喜馬拉雅山也吃不到,但現在吃著卻味同嚼蠟。武安抬頭,忽然看到馬氏正溫和看著自己,望著這個時代自己的母親,一種難以言語的滋味湧上心頭。

“娘,你也吃啊。”說著武安拿著一個饃遞到馬氏手裏。馬氏馬上喜笑顏開,就著鹹菜大口吃起來,好象是什麼山珍海味似的。軍戶家沒有“食不語,寢不言”的規矩,武安低聲和馬氏說著家常。對於自己的兒子,從小就孝順,雖然最近兒子有點不一樣,別人也許感覺不道,作為最親近的人,馬氏還是認為這是自己兒子長大緣故。

來到這個陌生世界已經三個月了,每次麵對馬氏,武安都有複雜莫明的感覺。雖然自己靈魂和她沒有關係,但馬氏看自己眼神就像前世親生母親一樣,也不知道前世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幸虧還有姐姐和小外甥,母親想自己時也可以聊以自慰吧。以後就把馬氏當自己的親人,就讓以前隨風而逝吧。但是真的可以嗎?

“三兒啊,來年你就二十了,趕明娘去找婆子,替你找一個好女郎。”馬氏看著越發英武健壯的兒子突然道。馬氏口中的李婆子是一個寡婦,丈夫死在了蒙古人弓箭下。武寧堡地勢偏遠,又臨近蒙古部落,沒有好人家女兒願意來這裏。而沒有改嫁的李婆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在武寧堡周圍很有名氣。

武安正在喝湯,聞言一口湯差點噴出來。雖說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讓武安和一個素昧蒙麵的女人過一輩子,想想都讓人惡寒。一想到洞房花燭之夜時,揭開紅蓋頭,就像買六合彩。是美人,賭嬴了;反之,你有冤向誰說去?什麼?以貌取人,聖人還以色區人呢,何況武安凡人一個,隻是想找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這要求不高吧?

“娘,兒現在還小,還沒成業呢,以後再說吧”武安一臉苦笑回道。

“我兒不小了,要不你為你爹守孝三年,孫子都會跑了,”馬氏道,“放心好了,我兒好說也是一小旗,長的又英武,有氣力,一定能找一個好生養之人,好為武家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