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星回過神來,會意地福了福身子:“民女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奚鳳棲在宮裏是出了名的驕橫。當然,她有足夠驕橫的資本。鳳棲鳳棲,除了生下來就已經是要當皇後的人,還有誰敢取如此名姓?
進了隴綺殿本就心情不好,此刻見麵前的女子竟如此敷衍地朝她行禮,輕蔑地“哼”了一聲:“自知是民女,見了本宮為何不跪?”
“稟娘娘,陛下允許飛星姑娘可以不行參拜之禮。”其實,湖臻也是一時情急之言。陛下隻是交代自己照顧好她,將她的身子調理好。但見陛下那麼關心她,自己應該也不會被怪罪吧。
“大膽!”皇後卻是突然美目一寒,怒道,“本宮問話,哪裏輪得到你個小宮女插嘴?來人,掌嘴。”
“是。”一直恭敬地站在一邊的昱吟立即福身領命。
湖臻沉靜地跪著,麵對著皇後的貼身女官臉上也沒有半分懼色。
昱吟冷笑,手下毫不留情,掌風淩厲地刮過。
殿內的其他宮女、太監將頭埋得更低,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呼吸都不敢有。
皇後高傲輕蔑地挑眉,冷眼看著。
預料中的掌摑聲並沒有響起。昱吟的手被一隻略涼的手攔住。
全場屏息,跪著的人不知變故為何,卻沒有一個人敢抬頭觀看。
湖臻震驚至極,難以置信地喚出聲:“主子……”
這是在皇宮,天底下最神聖卻又最駭人的地方。人人爭來鬥去,自顧不暇,此刻卻忽然有人擋在她身前。這叫習慣冷漠的她如何相信?
皇後惱意更甚,氣急敗壞地自己動手朝湖臻扇了過去。
飛星卻是毫不畏懼她,立刻甩開昱吟的手,毫不客氣地將奚鳳棲的手打了回去。倒不是她大膽、不知死活,而是湖臻畢竟是為了幫她說話才被遷怒,而且這皇後太驕縱、太無理取鬧,她從來就不是打不還口、罵不還口的人。況且,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個怕死的人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更不知,自己還有幾天可活。
“混賬!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敢攔著本宮!”
“嗬。”飛星輕蔑一笑,剛要開口,卻不住地咳了起來。湖臻趕緊起身給她順氣。
見湖臻未經許可便起身,皇後剛欲發作,便聽得孟飛星不鹹不淡的聲音輕輕飄來。
“我自然不是如皇後這般刁蠻無禮的……東西,我隻是普通百姓。”
那可以加重的“東西”二字,讓奚鳳棲陡然氣黑了臉:“好一個隴綺殿,當真是反了。昱吟,傳本宮旨意,隴綺殿內的這幾個全部杖斃,尤其是這兩個。”邊說還邊用套了長指甲套的食指指向飛星和湖臻,“當真是反了!”
底下的人霎時一驚,立刻磕頭求饒:“皇後娘娘饒命啊,皇後娘娘饒命……”
飛星這才見識到什麼是“伴君如伴虎”,這才僅僅是一個皇後,都能因為一時之氣,隨意傷那麼多人的性命。看著底下一片求饒的下人,不由湧上一陣惱意。這些人從昨天就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她,雖然不知為何,但對她好便是對她好。她不怕死,卻如何能連累這麼多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