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都督府碧瓦朱簷樓閣亭台,甚是雄偉。幾人在前廳坐下,當周璟瑸知道周璟瑜偷偷潛往胡狄人處,擔憂不已,問道:“劉哥哥可知道我璟瑜哥哥去往胡狄人處做什麼?”
劉晟浩道:“這個,我還當真不知道。”周璟瑸道:“唉,璟瑜哥哥自小就不肯習武,這路上若有凶險,唔,真是令我好擔心。”劉晟浩道:“義弟他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歸來。誒,三公子,你怎麼會在城門處自行征兵?”周璟瑸沮喪不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劉晟浩也是奇怪,這羌人不擅攻城,一向隻是小股多路侵擾邊關,掠走些財物牲畜,為何此次如此興師動眾,傾盡全力南侵。黑牛在旁邊也是跺腳,嘴上痛罵羌鬼,大呼報國無門。
周璟瑸歎一聲:“唉,也不怪黑牛,人人看我年幼,這一連數日,隻是被當成個熱鬧看了。”劉晟浩看周璟瑸沮喪,說道:“三公子有心為國殺敵,真乃少年英雄,朝廷必會盡快發兵增援,都督大人久經戰陣,那羌鬼就算人多勢眾也討不得便宜去!可恨我劉晟浩遲來一步,未能隨周都督出征,滅胡虜逐羌鬼,真是遺憾!”
周璟瑸一拍腿,跳起來,說道:“劉哥哥,咱們一起去增援,也好過在這幹著急。”
劉晟浩道:“這戰場凶險,三公子豈能輕易涉險。”周璟瑸卻道:“劉哥哥,就這麼定了!”黑牛湊過來說道:“就我們五個?”
周璟瑸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我們快快準備,吃過午飯這便出發!”
薊門關,距離範陽城不足百裏,也是北方抵禦羌鬼人四大雄關最後一道屏障,此關若失,再無險可守,羌鬼軍馬便可長驅直入,威逼中原。關隘兩旁高山屹立,翠嶂重迭,形勢險要,當真是一夫據守萬夫難克。這關外雖非羊腸小道,但也並不是十分開闊。現如今卻密排刀槍,旌旗飄揚,士兵裝束怪異且猙獰彪蠻,正是羌人軍馬。前中後五裏連營,阻住出關道路。
暮陽西照,一青年將軍在關上來回踱步,顯得甚是焦急。其人年紀二十歲左右,手中單耳虎威亮銀戟,身披鎖子連環金甲。副將看他不安,說道:“少將軍,切莫焦急。”
青年將軍道:“父帥與大哥被困在關外,我怎能不急。這關下羌鬼人馬也不來攻,隻是遠遠駐紮,顯然是阻我出關。這守關軍馬不足萬人,若我趕去援救,隻怕正中羌鬼的調虎離山計。唉,此次出兵前便已向朝廷求援,這半月已過,怎麼還未見軍馬來援。”
副將道:“都督雖然被圍困在上穀城,但上穀城城堅牆固,羌鬼強攻也是不易。”青年將軍道:“我倒不擔心羌鬼攻城,隻是這八萬大軍全退至上穀城,軍糧恐怕最多支撐月餘,援軍若再拖延,唉。”說完便連聲歎氣。
正在這青年將軍發愁之際,有兵士來報:“報將軍,您弟弟三公子從範陽率兵來援。”這青年將軍正是周璟瑸的二哥周璟瑄,聞聽此言,關上諸人喜出望外。周璟瑄急切問道:“三弟率了多少兵馬過來?快快帶我過去!”
“稟將軍,一共七人。”兵士答道。
周璟瑄瞬時便泄了氣,援兵少的如此可憐,竟然才七人,怎麼才七人?璟瑸真是胡鬧!
可不就是七人,周璟瑸、劉晟浩、黑牛、黃茂、錢滄五人另加二名家仆,這就是周璟瑸的隊伍。若看架勢,也是有模有樣,七人七匹馬,俱都戴盔批甲,二名家仆還各執一將旗,旗上寫有周、劉二字。
周璟瑸遠遠看到二哥過來,早奔上前去,喊道:“二哥,二哥。”周璟瑄還未走近,已是說道:“三弟,你簡直是胡鬧!父帥不是讓你回洛陽去,你怎麼跑來這裏!”
周璟瑸看他責怪,哼的一聲,說道:“隻許你來,我便來不得?我今日還就要來!”
既然木已成舟,周璟瑄也不再糾結此事,周璟瑸又一一為二哥引見劉晟浩幾人。兄弟相會自然少不了一陣寒暄,天色漸暗,周璟瑄將七人安頓下來。
所來隻有七人,即使全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麵對這千軍萬馬,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怎能改變當前局勢。劉晟浩也隻能欣賞下雄關峻奇,或者陪周璟瑸與黑牛他們罵一罵羌鬼惡賊,便再也無事可做。
不覺已過二日,時間到了八月十九。這個早上,秋霧彌漫,丈外竟然辨不清人影。此時情形,更容不得掉以輕心,周璟瑸早早便拉著劉晟浩巡關,正遇到周璟瑄與副將童盛。劉晟浩看二人俱都麵色不佳,心事重重的樣子,開口問道:“不知道二公子何事如此惆悵?”
周璟瑄屏退兵士,獨留童盛、劉晟浩、周璟瑸三人。周璟瑄從腰間拿出一信條,說道:“托了這大霧的福,那羌鬼間相互通信的老鷹,迷了路途竟然飛到了關上,被斥候射落,得了這信條。”
信條上全是羌人文字,自然劉晟浩、周璟瑸也看不懂。周璟瑄不待二人看過,繼續說道:“上邊寫著三日內必破上穀城,要關外軍馬務必阻截住我援軍。”周璟瑸大驚,說道:“父帥豈不危險?這援軍怎麼還未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