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原先的房子賣掉,翁父找了一處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租了一棟透天厝,翁母抱著小男嬰,帶著翁綾梅一同搬進去住。
「小梅,這裏的人不知道你未婚生子,也較難接受,因此你什麼都不要說。」
「媽,那孩子怎麼辦?」
「你就當這男嬰的大姐,我們會對外宣稱這孩子是我們的。」
「媽,這樣行嗎?」
「不行也得行。小梅,你還不滿二十歲,你還有美好的人生要過,媽會挺你到底,你爸也會。把外孫當成兒子來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你瞭解做媽的苦心嗎?」
翁綾梅淚水盈眸,哽咽的點頭,「媽,我懂……謝謝你。」
當媽了,她才倏然明白為人父母的不容易。
翁母苦口婆心的叮嚀,「記住,要守口如瓶,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是你生的兒子。」
「嗯!媽,我知道。」
於是對外,翁氏夫婦宣稱孩子是他們的。
因為事先已精心計劃過,也買通了診所裏的人員,因此報戶籍時,男嬰是為翁父翁母的兒子。
這樣看似天衣無縫,但若有心人要查,也會露出破綻的……
翁綾梅一麵照顧兒子,一麵重拾書本,好好的將高三這一年讀完。
畢業後,她發現景氣太差,要找工作處處碰壁。
她一直找不到好的工作,手上拿著一張廣告單,緊緊捏著。
「誌光補習班……競升公職路徑的最好選擇……」她喃喃念著,心底已有譜。
她去買了一些書籍,一邊在家裏帶小孩,一邊利用瑣碎的時間鑽研書本,遇到不懂的地方,就上網找資料,聽聽網上教學。
一年後,她如願以償考進了公家機關,在一所省立國中當行政人員。
翁父欣慰,翁母則喜極而泣。
由於工作地點在北縣,於是翁父翁母便攜著翁懷辰與她一同搬到北縣去租屋而居,為了就近照顧她。
翁綾梅感激涕零,她的年少不懂事鑄下錯事,父母還能寬宏大量的幫助她,任勞任怨,她真的是非常幸運,才能夠擁有這對好父母。
翁綾梅白天任職,過著平靜安定的生活。
翁父跟翁母經過多次遷居,還能各自找到一份穩定的收入,算是很厲害的。翁父在大廈當管理員,翁母則在家裏照顧翁懷辰,還當附近社區的兩個學齡前孩童的保母,總共照顧三個小毛頭。
翁母溫和慈祥,對於帶小孩子有一套,更注重孩子的生活常規,讓附近家長都豎指稱讚,因為小朋友回家後都變得懂事有禮多了。
翁懷辰比一般孩童還要聰穎機智,他叫翁父「爸爸」,翁母「媽媽」,翁綾梅「姐姐」,這是翁母從他開始丫丫學語時就教他的。
翁綾梅好喜歡這個小一號的李建辰,她更加努力工作,認真存錢,想要給他更好的生活,隻是她最想要聽他叫她一聲「媽」,真的好想,但她不能。
翁懷辰是她的兒子這項事實一旦被揭穿,她就得承受親戚們的指指點點,而愛她的父母就是不希望她被欺負,才會苦心設計讓她成為翁懷辰名義上的「姐姐」。
每每看著翁懷辰,他愈大五官愈像李建辰,她就難免會在午夜夢迴時淚濕枕頭。
頂著公職人員的光環,她也有慕名而來的追求者,隻是過往的夢魘並未完全遠離,她還無法完全擺脫那一次的陰影,也就無法接受異性的追求。
她冷若冰霜、心如止水,讓不少男子鎩羽而歸。
在她的內心裏,隻有一個男人一直停留不去,那就是翁懷辰的親生父親!
隻是,她跟他永遠也不可能了……
光陰總是不饒人,在安定的生活裏,翁綾梅隻覺得翁懷辰長得好快,像灌氣球一樣,才六歲而已,身高就比一般的學童高出一個頭。
翁懷辰太過早熟,雖然翁父翁母對他疼愛有加,但翁綾梅那雙總是帶著淡淡愁緒與深深母愛的眼神,讓他覺得神秘,也覺得熟悉。
這種熟悉感仿如自他在母胎裏就有過的感覺。
翁懷辰曾經問過翁綾梅,「姐,你真的是我姐姐嗎?我覺得你比較像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