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一空,身體變得無所依憑.嚴飛腦袋裏一片空白,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崖邊上的什麼.可是他什麼也沒抓得到,就直愣愣地墜下.
凜冽的山風由耳邊呼呼地吹過,看著旁邊的崖壁在高速的向上倒退.嚴飛心情也跟著不斷地往下沉.崖壁上的白色的小花、枯黃的雜草、凹凸不平的石塊看起來是那麼的清晰,卻又那麼的遙遠.
“啪”的一聲,一株橫生的小樹攔腰擋住了嚴飛,延緩了他下墜的勢頭.哢嚓一聲響,樹枝紛紛折斷.小樹承受不了強大的下衝力量,樹幹被壓得猛然下沉,悠忽蕩往懸崖.樹根的泥土簌簌地往下掉.被撬動的石頭骨碌骨碌地由嚴飛頭頂滾落,有些碰到崖壁複又彈起,然後和其他的同伴一起飛往深淵,許久也沒聽見回音.
嚴飛還來不及舒口氣.小樹被連根拔起,帶著嚴飛快速的墜下.十多米後又被另一株稍小的擋住,小樹被壓彎成一個半圓.嚴飛也被順著刷拉地滑落,翻轉了360度.“叭”的又是一聲,後背著地,重重的砸在地麵上,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由背部傳向前胸.嚴飛悶哼了一聲,喉嚨發甜,大口的鮮血順著喉嚨噴出.眼神慢慢模糊,知覺越來越弱.
也不知過了多久,嚴飛才幽幽地蘇醒.他不得不醒.渾身傷痛猶如潮水般連綿不止,尤其背部更是一陣一陣的火辣辣地灼燒.腦後也是劇烈的硬痛.一波波的痛苦由全身各處通過神經彙集一起,使大腦感覺就像冬天赤身裸體被埋在冰窖裏那樣的凜冽那樣的沁入心脾.嚴飛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呼吸都變得急促而困難,精神也四處亂竄而不受控製.頑強地把鬆散的精神收攏努力抵抗遍襲而來的疼痛.
過了一會,傷痛有所減弱.微微移動身體,感覺胸部錐心刺骨,想來肋骨應該斷了不少.雙手撐地,一股鑽入骨髓的痛楚由左手傳出,痛徹心扉.嚴飛緊緊地咬著牙齒,甚至可以聽見“格格”的響聲,額頭鼻尖不住的冒出豆大的汗珠.剛剛聚集起來的力氣四處飛散.嚴飛“叭咂”複又掉在地麵上.
嚴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又過了好一會兒,覺得好了一點,全身的力氣也恢複了一些.細細地用感覺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傷勢.發現身體多處骨折,胸部的肋骨和左手手臂傷得最重,左腳膝蓋也被石頭砸中,也是不能用力.其他部位也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用右手做支撐,強忍著劇烈的痛楚,依靠堅強的意誌,嚴飛緩緩地坐了起來.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一點力氣也在這一動作中消耗殆盡.腦中一陣陣的缺氧,暈眩的感覺讓人總想倒下再睡上一覺.但嚴飛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再睡的話可能一睡就不再醒了.自己從這陡峭高聳的懸崖掉下還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奇跡了,但是運氣不可能總是圍繞在你身邊的,你得努力抓住機會才能活得更長久.所以嚴飛勉力地保持頭腦的清醒,使自己不至於昏倒.他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住,等力氣有所恢複,就可以擺脫這困境.
嚴飛的頭腦越來越清醒,鼻孔的喘息也越來越平緩,越來越均勻.終於他慢慢地睜開眼睛.
觀察四周的環境,發覺處境不妙.原來他還沒落到地麵,隻是掉在懸崖半中的一處平台.這是一個合金製作成的平台,前出懸崖大概十幾米.堅固無比,嚴飛掉下時的撞擊,平台居然紋絲不動.,掉下時的撞擊聲也可以判斷出合金很厚實.
平台下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黑丫丫地,無邊無際.在沒有任何工具的情況下,要從這裏下到崖底,和直接跳崖自殺沒有什麼區別.往上是高聳的懸崖,也不知有多少米,隱隱約約地,嚴飛摔落時的地方已經不可見.想徒手攀援由崖頂脫險也跟癡人說夢差不多,且不說有沒有可用的工具和借助物品,隻是那直入雲天的高度就已經使人絕望了,更何況還有重傷在身.看來上或下都是行不通了.
平台不知是何年所建,使用什麼方法建造.能在這麼高地方進行施工,已經是匪夷所思的了.別的不說,隻說怎樣運輸那些搭建材料.這些合金的重量並不輕,黝黑黝黑的泛著淡淡的光澤,雖經多年的風雨也不見鏽蝕.嚴飛心裏暗暗感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