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九把茶放在他手邊,葉懸止端起來抿了一口。
他終於決定擱筆,不再浪費泥金箋。wuli討燾
“都是因為你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葉懸止道。
宣九撩起衣袍,翹著腿靠著書桌,神色一排閑適風流。
“又怪我。”宣九懶洋洋道。
葉懸止微微愣住,“又?”
宣九頓了頓,目露思索,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又,大概是因為心裏對葉懸止很有怨言。
“你去跟葉掩說清楚,”葉懸止對宣九道:“去跟他解釋那都是你的一家之言,不然你就不許再寫那些東西了。”
“好罷,好罷,”宣九無奈道:“不過,我怎麽跟他說,你說都沒用,何況是我了。”
“那是你的事情。”葉懸止站起身,淡淡地睨了宣九一眼。
那一眼輕淡又自持,如掠水而起的飛燕,讓宣九暗地裏咂摸了許久。
後山山崖上有一片梅樹,長勢並不好,黑漆漆的枝幹上零星三兩支梅花,瘦骨嶙峋地,不太能禁得住風雪。
葉掩挑來挑去,隻挑了兩枝半開的梅花,抱在懷裏顯得孤零零的。
身後傳來踩雪的細碎聲音,葉掩回頭看,見雪地裏宣九身披一件雪青色的鬥篷,飄然俊逸。
“是你?”葉掩有些驚訝,道:“你找我有事嗎?”
宣九撥弄著一支離他很近的帶雪梅花,道:“你師父讓我來的,他讓我告訴你,我寫的那些東西都是無稽之談,你不必在意。”
葉掩抿了抿嘴,低下頭擺弄了一下梅花。
宣九看著他,有點好奇,“玄渚對你真的那麽重要?”
葉掩沉默片刻,道:“沒有師父重要。”
這其實也算回答,宣九點點頭,他忽然拱了拱手,端端正正地向葉掩行了一禮,“既如此,冒犯了。”
葉掩站直身子,宣九這樣鄭重其事地向他道歉,自己反而不好再說什麽。
“沒什麽,”葉掩道:“我也沒有很在意。”
他與葉懸止都是很寬容的人,又善解人意,總是盡量避免別人落入難堪的境地。
宣九慢慢走到他身邊,道:“那你還要一個人在這裏待著?回去見見你師父吧,他很擔心你。”
葉掩揚了揚手中的梅花,“我想摘兩枝梅花送給我師父。”
宣九想了想,道:“我同你一起。”
葉掩點點頭,他此時對宣九的態度不再那麽冷淡。
或許宣九是個不錯的人,葉掩想,是自己對他這張臉有偏見,先入為主了。
“你真的覺得玄渚很討厭我嗎?”葉掩忍了又忍,還是問了出來。
宣九將梅枝子上麵的雪抖掉,笑道:“人長大了,是要接受一些殘忍的真相的。”
葉掩無端被激出一些逆反心理,“可我覺得你說的不對,玄渚是什麽樣的人,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就算有我師父在,不搭理我就是了,何必裝出一副很喜歡我的樣子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