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悲傷的。
何喚又哭了。
林聲說:“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或許真的應該嚐試著走出來。”
何喚說:“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死了一次,我不想讓他在我的心裏再死去。
林聲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地握了握何喚的手。
其實何喚明白,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執念。
這執念要停下嗎?
何喚拿不定主意,他是真的捨不得。
陳宣還沒死的那時候,何喚在日記本裏寫:陳宣,怎麼辦,我覺得我活不到三十歲就會死。
現在想起來,那都是年少時候的無病呻吟。
後來何喚三十歲了,陳宣卻永遠地留在了那個年紀。
何喚三十歲生日的那天下著大雨,他撐著傘,帶著生日蛋糕去了墓園。
他給陳宣講自己這一年來的生活,他寫了很多歌,那些寫給陳宣的歌被非常優秀的歌手演唱得十分動人。
何喚坐在那裏給陳宣唱歌。
白衣飄飄的你,化成了每晚的月光。
走在人間的我,永遠記得你模樣。
何喚唱著唱著就哭了起來,他說:“天知道我有多想看看三十歲的你是什麼模樣。”
那天晚上,何喚在墓園坐了一整晚,第二天天亮起身的時候,感冒發燒,卻還是不捨得走。
但是我得走了。”何喚親吻陳宣的墓碑,“我沉淪在咱們倆的世界裏太久了。”
他哭得不成樣子:“我三十歲了,得朝著新的地方走。”
也許是幻覺,也許是真的,在那一瞬間何喚彷彿聽見了陳宣在自己的耳邊說:“要幸福。”
他怔了一下,趕忙抬頭,四周卻隻有風和搖曳的樹枝。
何喚抱著墓碑泣不成聲,他堅信剛剛陳宣就在他身邊。
太多年了,他們都應該去往更好更新的地方了。
一直到太陽升起,下過雨之後的潮濕被曬幹。
何喚把脖子上戴了十幾年的那枚鈕扣摘下來,用一個木製的小盒子裝好,放在了陳宣的墓碑前。
那裏麵不僅僅有陳宣校服襯衫的第二顆鈕扣,還有何喚的。
“我們是在一起過的。”何喚重新買了一束新鮮的百合,還有一束開得正豔的玫瑰。
他彎腰,把花放在陳宣的墓前,一左一右守護著那個裝著他們鈕扣的小木盒。
“我們戀愛了十幾年,謝謝你陪著我這麼長的時間。”
在這漫長歲月裏,因為你的陪伴,我的人生也格外浪漫。
那些可怕的夢魘和不敢追憶的過去都被我放在了這個小盒子裏,從來不後悔自己愛過你,不後悔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和你相伴。
希望真的有天堂,你在那裏可以有無數的美夢可以做。
何喚想,會有天堂的吧?
在未來,我會努力生活,無論會不會遇到另外的愛人,我都會更加珍惜當下的生活,也更愛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們在天堂遇見,或許你還記得我,也或許你已經有了新的伴侶,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再遇見的時候,我們都會更加懂得愛的奧義。
何喚對著陳宣的墓碑深深鞠躬,眼淚掉在了地麵上。
他離開後,依舊會記得陳宣,陳宣沒有再死一次,而是以新的方式重新去活。
他也一樣。
逐漸告別,逐漸放下,逐漸學著去看看新的世界。
陳宣。何喚。
一個去天堂。一個回人間。
這是屬於他們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