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裏的孩子(2 / 3)

這時候的湯尉書正在一個牆角邊蹲著。他已經蹲了兩天兩夜了,滴水未進。

他是在等人,等一個進去了屋子裏去的人。那天追著那個少語的男子一路上就跟到了這裏。他知道那個男子的確是有問題的,而且和他狂飲了一整壇的醉八仙以後裝瘋賣傻更不是尋常角色。他先走了,卻沒走遠,果然那個男子是一番表演,雖然能騙過很多人,卻騙不了湯尉書的眼睛。這也正是他的非凡之處,他總比別人多了個細心多了分懷疑。他隨著那男子跟到這裏後就沒再進去,因為他夜裏上房看了這個四合院的情況,他不能進去,很可能進去以後人沒找到,相反很可能讓那人發覺甚至跑掉。所以他在一個喝醉酒都不會拐過來撒泡尿的牆角疙瘩蹲著,守著,一蹲就是兩天兩夜,這樣的耐心和毅力也是他過人的地方。破案是必須要這樣的耐心的,就像在山裏狩獵的行家都懂的一個道理,狩獵不但是比狠比快比準,還要比你和那畜生誰更有耐心誰才能在最佳的時候要了對方的命。不然很可能就被咬死或者讓辛苦逮到的機會溜走。湯尉書無疑是一個好的獵人。他安靜的等待獵物出動,因為他不隻是要這一頭獵物,他要的是後麵的那整整一窩子。

湯尉書蹲的地方是精心挑選的,自己不容易被察覺,而且所有出入四合院的人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這雙眼睛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帶著血絲卻仍然精神奕奕,湯尉書的身上有股怪勁,一旦他在捕獵,獵物沒到手時他就有彪悍的毅力,這種不放過不錯過的毅力更讓他在破案中遠遠的超出同門的兄弟。這個從山裏出來的孩子,身上的血液裏都流淌著大山的堅定。

他的祖輩都是獵戶,都是村子裏的矯健的優秀獵手。這孩子從小就比其他的孩子更喜歡跟著大人進山,而且他總能和那些在山裏摸爬滾打數十年的大人們一起幾天不睡覺的守在熊瞎子出沒的地方等待時機。這孩子機靈而沉穩,京城神捕是在外出辦案的時候發現這個孩子的。

當時他在林子邊蹲著,才十一歲,神捕問他在幹嘛,他說他在打狼,蹲了一天一夜了,神神捕笑了笑進山去取證,出來的時這孩子和兩隻母狼扭成一團,身上全是抓痕,不停的流血,但是眼睛裏卻放出一種執拗的光芒,神捕的手下要幫忙,神捕攔住了,他說,別去摻和,他在狩獵,這是他的獵物。

過了半響,這個孩子楞是用手裏的一柄短匕首把兩隻母狼給撂倒了。雖然他站起來都成問題,但是眼睛裏的喜悅和成就感是滿滿的,還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執著。神捕問他,你打狼來做什麼?

十一歲的湯尉書躺在地上說。我想出山,我娘不許,她說要是我能自己獵到兩頭青眼狼回去,她就讓我出山。

神捕覺得這個孩子身上的能量不一般,能用匕首獨自放翻兩頭野狼。但一個才十來歲,在山裏長大的孩子為什麼想出山呢?又問道,你為什麼要出山?

湯尉書看了看神捕說。有人告訴我,山外有更大的世界,有比山裏更好的東西,有比山裏更好的日子。

神捕沒再問,把孩子背起來,帶到她娘那裏去,然後告訴湯尉書的娘。你有個了不起的崽子,我是京城的八門總捕頭,你這崽子我帶走了,他會走出這大山,到京城去,我收他做我的關門弟子,他會變成一個了不起的捕快。

湯尉書的娘看著這群來自京城的大官,眼淚立馬流了出來。然後跪在地上。官爺啊,您就是我這二狗的大貴人啊,我替他死了的爹替我的婆婆給你磕頭,磕九十九個響頭!!

神捕把湯尉書的老娘扶起來。要想從這大山走出去的確不是件易事,何況這種靠山吃山的獵戶人家。他能明白婦人的心情。我說這位嫂子,這崽子叫什麼名字?

我漢子走得急,是狩獵時被黑熊瞎子拍了腦袋,我漢子姓湯,隻是這娃命苦,連爹都沒見過,我也沒讀過書,就叫他二狗子,這不,十一年了,都沒個大名,就都叫他二狗。

神捕笑道,那嫂子不嫌棄,我就給二狗起個名字,去京城後我親自教他習武念書,做上京城的尉官,就叫這崽子湯尉書,你看何如?

湯尉書的老娘哭得更厲害了,這娃一生下來就和村子裏其他的人家的男人去上山狩獵,家裏就她一個女人,從沒想過這娃能有什麼出息,隻要平安不和他死鬼老爹一樣死在山裏就是祖上保佑了,今日有京城的貴人要帶他進京城,這婦人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有眼淚不停的象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嘴上碎碎的念著,菩薩保佑啊,死鬼啊,娃要去京城了,二狗啊,你可是大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