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兜裏的拳頭硬了硬,蘇斂忍住揍人衝動:“說人話。”
池妄覺得這人冷著臉管閑事怪有意思,補了一句:“晚自習無聊,去夜色補覺。”
夜色,夜總會名字麽?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蘇斂神色更冷了些:“這麽早睡什麽覺?”
“大半夜要撐著精力賺錢啊,很累的。”池妄耐心耗盡,把煙重新咬回嘴裏。
蘇斂擰眉:“接客?”
“嗯,算是吧。”池妄認真想了想,略微點頭。
蘇斂徹底無語,這是窮到十七歲就下海了?
他到底是為了個什麽傻逼玩意兒穿了回來?
那幾年對池妄的完美戀人濾鏡,不過三分鍾,稀裏嘩啦碎了個徹底。
微風掃過,淡淡的煙霧又飄散過來,撲了一臉,火上澆油。
想到那張肺癌晚期病危通知,蘇斂暴躁地一把奪過猩紅的煙,杵滅在髒兮兮的圍牆上。
他緩緩後退三步,猛然側踢把人踹進圍牆:“抱歉,腳滑。”
無情敷衍,毫不走心。
被一腳踢下,池妄後背撞到旁邊的樹幹,悶哼了一聲,眉頭鎖緊。
他咬牙利落翻身而起,重新跨上圍牆跳下,猛然伸手揪住蘇斂的衣領。
一拉一扣,就把人壓在旁邊的圍牆上。兩人距離驟然縮短,鼻尖差點兒撞上。
視線變窄,夜色濃重,蘇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感覺加重的呼吸一縷一縷纏繞過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蘇斂任憑人拽著,在交纏的鼻息間,微微挑起眼皮問:“怎麽,想揍回來?”
痛快打一架也好,正好心煩。
池妄微微垂著眼,沒有動作。
他這幾年戒驕戒躁,早已退隱校霸江湖。
不過剛這一腳真夠狠的,差點被送上天。
眼前這張酷臉帶著倔強,瞪人的時候,眼尾微微上揚,眼皮很窄,顯得薄情。
他突然低笑了一聲,慢吞吞鬆開手指,抬手替人把衣領上的皺褶扯平。
“妄爺沒這麽小氣,哥們兒身手不錯,看來也是道上混的。今兒夜色包廂我請客,當多交個朋友。”
蘇斂:“………”
請你大爺。
很好,再加上一條惡習,混社會。
他擰了擰眉心,有些後悔莽撞的穿越回這麽早的時間。
現在的池妄,從頭髮絲到語氣詞,哪哪兒都讓他煩躁。
兩人對視之中,他猛然記起那個大師的最後一句話:“代價就是,一旦穿回去,你就再也回不到未來。”
今天八成眼花看錯卦象,這絕對是大凶之兆。
蘇斂低聲暗罵了一句髒話,後背有些脫力地貼著圍牆,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