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書院,位於江西廬山五老峰南麓的後屏山之陽。書院傍山而建,一簇樓閣庭園盡在參天古木的掩映之中。
相傳李渤曾隱居此處,養一白鹿自娛,世人稱其為“白鹿先生”,又因此地四山回合,由山麓小路入內也有數裏之遙,頗有入洞之感,故稱白鹿洞。嶽麓、應天府、嵩陽並為“四大書院
書院正中丹桂亭,五位年輕學子舉杯痛飲,眼見結業在即,少不得一番離開愁別緒。隻見其中一人縱身而起放懷高歌: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秋。不如憐取眼前人。歌聲雄壯蒼暮,直上雲霄。引得身後一片擊節讚歎聲。
高歌男子舉起酒杯放至唇邊,喉結聳動,‘咕咕’幾聲一杯烈酒便已喝幹。他又重重的呼出口氣,胸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
此人正是轉世後的周成,他來白鹿書院已近四年,再過兩月就要結業離去。前世他性格孤僻不合群,在此文風極盛的時代,倒是如魚得水。入春與友人踏青而遊,冬來數人便聚一處觀梅賞雪,過的十分愜意
“周兄,明年你便入國子監就學。日後成鵬程萬裏,可要記得照應我等。”說話的乃是周成宿友兼同鄉齊飛。有此雙重情分,自然與周成私交甚篤。
白鹿書院對每年課業傑出的生員,會舉薦入國子監。周成在書院內頗有才名,倒是不虞此名額落空。
“齊兄客氣了。”周成回頭對在坐四人一拱手,“日後周某若有成就,絕不會忘了諸位的好處。”
眾人聽得此言,想起周成日常品行向來一言九鼎,無不會心一笑,上前敬酒。
“周兄,周兄?”齊飛與周成碰了下酒杯,不見他飲下,輕喚兩聲。
周成癡癡地望著前方不作聲。眾人均感新奇,順著他的視線向後望去,隻見一白衣女子款款走近。
白衣女子輕紗蒙麵,膚色嫩白如脂,晶瑩剔透,行走之間步伐輕緩,幽閑貞靜。一雙美目顧盼生輝柔情似水。秋風輕輕拂過女子耳畔,掀起那一頭飄逸的長發,女子柳眉輕蹩,素手撫過雲鬢。隻此一動,便風情萬種,如一顆石子滴入周成心田。
直到倩影消失,周成這才回過神來,一屁股坐下,心中悵然若失。“為何帶著麵紗?”周成低聲道。似自言自語,又似詢問左右。
難怪周成有此問,大唐風氣開放,自武周時期以來,女子地位攀升,書院也收女學員,多數出自大戶人家。出嫁女子,可穿露胸裝,雲翳未嫁之身稍顯保守。不過女子帶麵紗者甚少,若非天仙絕色怕招惹麻煩便是臉上有暗疾。而剛才女子身姿窈窕,眼眸星光閃耀,無疑是位嫡仙。
聽得周成喃喃之語,餘者皆心領神會,相互對視交流一個眼神。四人又重新坐下,觥籌交錯卻又不作聲回話。周成幾番欲語又止,直到臉上不耐煩時,齊飛先開了口:“剛才那女子便是白鹿第一才女花想容吧。”
周成心思一動,默默念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果然好名。隻是不知是否已如玉環找到玄宗這樣的癡情男子。
“是極,此女乃三年生員,聽聞入學第一日其美貌便轟動全院,最後迫不得已之下隻得整天輕紗蒙麵。”趙明接過了話。
“聽聞此女琴技乃家傳,比之院中先生不逞多讓。”陸仁道。
“其父乃觀察史,文采斐然,琴技更是揚名儒林。”
……
四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把花想容的資料全說了說來。周成臉上裝作平靜的聽著,心裏卻越來越急噪,幾人雖說的仔細,卻不曾提及花想容是否已有心愛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