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嗬,一個戰敗國獻上的質子而已,在北微的地界上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安齊英凝視著蕭令弈被掐出青紫血管的脖頸:“我今日就是真把你弄死了,外人也隻會以為你蕭令弈是為了反抗淮王府的婚約自戕,屆時身敗名裂的還是淮王,跟我侯府有什麽關係?蕭令弈,你笑什麽?!”
蕭令弈在窒息的壓迫中,竟還笑得出來,金色的陽光鋪灑在他的半邊臉上,明暗之間,他的笑顯得詭譎,眸中透著令人脊背生寒仿若從幽深煉獄中衍生出來的涼意。
安齊英莫名驚慌,下意識鬆了手勁。
空氣灌入,蕭令弈重新得到了這具身體的支配權,感受過痛苦之後,他終於確信自己活在人間。
他是死過一回的人,還怕什麽呢?
“我要是死了,明日你就得下來陪葬,不信?不如我們賭一把?”他看著安齊英的眼睛,挑釁道:“你敢嗎?”
安齊英當然不敢,他是湛宇的人,比狗還聽話,湛宇沒讓他殺蕭令弈,他擺出from fable再大的架勢也不敢真要蕭令弈的命。
更何況還有湛宸的婚約在,這紙婚約,前世在蕭令弈看來與催命符無異,重活一回才知,湛宸強加給他的婚約竟是他的保命符。
安齊英果然被嚇在原地,這時前廳有喜婆高喊:“吉時已到!”
蕭令弈推開安齊英,忍著頭暈目眩,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內室,踏入院子的那一刻,他被陽光擁抱入懷,地上投射出他的影子。
他看著這道影子,笑了笑,不自覺掉了一滴滾燙的淚落到影子上。
雖然前路渺茫,但至少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他想護著母國,想手軔湛宇,想報前世的仇怨。
所以這一世,他要活著,要比任何人都活得好,所有的欺騙與背叛,他都要一一報復回去,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身後一道刺耳的聲音尖銳道:“攔住他!”
四周湧出了許多人,他們用偽善的嘴臉規勸:
“那毒是可解的,連這點苦你都不肯為太子吃?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想,太子是怎麽對你的!”
“難不成真想嫁給淮王?你想去淮王府做個死人的影子?”
“好歹也是一國皇子,上趕著去做別人的替代品,自甘下賤!”
這些聲音一道一道地傳進蕭令弈的耳朵中,與一張又一張扭曲醜陋的臉相互對上,永安侯府前世是如何與東宮勾結戕害誘騙他的一幕幕都浮現在眼前,蕭令弈被絞在其中,惡心得想吐。
安齊英追出來,尖聲下了一道命令:“別讓他出這個院子,把毒給我灌下去!否則東宮那邊沒法交代!”
侯府的家丁和侍衛應聲而出,一窩蜂地上前撕扯,這些人拽著蕭令弈的衣角,扯著他的脖頸,攥著他的長發,想把他拉回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