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34年,農曆甲戌年,龍虎山正一道祖庭異動,有龍吟虎嘯聲。
據悉,是逢亂世之劫,張天師顯聖,不忍蒼生受難,命鎮教神獸龍、虎轉世,代其斬妖衛道。
龍虎山大天師周一元不願與宵小為伍,高掛掌教信物,毅然下山,尋龍虎轉世。
同年,遼寧營口一帶,有孽龍降世。
——引——
1949年冬。
吉林,長白山,大雪漫天。
一個體型瘦弱卻被破舊棉襖包裹,略顯臃腫地身影頂著狂風暴雪在林間艱難行走,大約是十五六歲的模樣,清秀地臉龐被頭上那頂獸皮大帽捂地嚴嚴實實。
楊狗兒,楊家溝人,自幼父母雙亡,是鄰居家秀子嫂一把屎一把尿給拉扯大的。
秀子嫂家的男人前些年被一批進山的關東軍抓去做向導後,便再也沒能回來,留下了一個女人和楊狗兒相依為命。
而半大楊狗兒就成了這個家的頂梁柱,常常牽著那條骨瘦如柴地獵狗,扛著一把立起來和他人差不多高的牛角弓,手裏握著紮槍獨自一人上山打獵。
說實話,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能夠養活自己已經算是不錯了,更遑論是養條狗,哪怕是骨瘦如柴,估計也是實屬不易了。
然而這次上山,情況卻有些不同,由於這場突如其來地暴雪,在外圍幾乎就看不到任何野物。楊狗兒也隻得壯著膽子,硬著頭皮進入那片村裏所有獵人都忌諱莫測地林子,去尋找獵物過冬。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這膽子必然就大了,不去打獵就得餓死,去了,雖然有危險,但總歸是還有活命的機會。
“嘿,山跳!快,大毛,去抓住它!”楊狗兒興奮地大喊道,不等他把話說完,身邊的那條灰白色獵犬早就如一支利箭般射了出去。
“咻!”
一支真正地利箭緊隨其後,卻在一眨眼的光景,就超過了叫大毛的惡犬,斜插在了野山跳的正前。
這山跳也是機靈,在箭矢即將射中頭部的時候,極其靈活地扭身躲過利箭,腳下不停,換了個方向繼續逃竄。
獵犬大毛死死地跟在山跳的後麵,卻也不急著攆上去。而是在它身後不緊不慢地吊著,要在它力竭地時候,才會一舉將它擒獲。
山跳,是北方一些地區的俗稱,其也就是野山兔罷了。
有經驗的獵戶和土狗都會知道,大山裏麵的兔子是不容小覷的,尤其是活了有些年歲的。
就連翱翔在天空地鷹隼,也不敢掉以輕心,但凡一個不留神,便會被蹬得折了翼,摔落在荊棘裏,再也爬不起來。
隻見山跳幾個蹦噠之後,就鑽進了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大毛緊隨其後,再之後就是楊狗兒,一個縱身也躍進了灌木當中。
躍過灌木叢的楊狗兒卻沒有注意到,腳下起躍處與雪地顏色相近的那一堆森森白骨,隻當是踩到了枯樹枝杈而已。
那顯然不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四肢修長有破布質隱約在灌木底下,若是細看,必然會發現,這分明是一具淩亂散落著地人的骨骸,而地上的淡黃色破布,極有可能就是日本軍的服飾!
進入灌木林的楊狗兒並不急著去追野山跳和大毛,反而慢下了腳步,挑了挑眉毛,打量著四周環境,恰有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
這片灌木林很大,越是往深處就越是茂密,其中摻雜著幾棵葉子早就掉光的老樹,略顯突兀,十分地陰暗。
進入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會自然而然的提高警惕、戒備起來。
這是作為一個獵戶必備的條件,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什麼方向突然冒出一頭什麼樣的野獸。
但凡有一個馬虎,哪怕是一點點地疏忽,就有長埋於大山中的可能。這是幾代人用血淚積攢下來的經驗,絕對不會把後背留給任何人和野獸。
故此,楊狗兒也不例外,看似身體放鬆,實際上精神卻是高度集中,但凡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略顯佝僂地身子就會如獵豹般竄出。
“嗚汪,汪汪汪!”
大約過了二十餘分鍾,一連串的犬吠聲依稀傳來,是大毛無疑。
楊狗兒聞聲而動,雙目中似乎有著些許異彩閃過,整個人就“蹭”地一下竄了出去,十分敏捷,快速向著大毛叫聲的方向接近。
而竄出去的同時,極其靈巧地從背後箭筒中抽出一根利箭,握在空閑地右手中。
鋒利的箭矢在雪白大地上,映著冰冷地光澤,細小纖長的箭與那把大型的牛角弓形成鮮明對比,和林間快速穿梭的楊狗兒,組合成一副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