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筵。
這是我最後一篇日記了,不,或許叫遺書更合適?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家酒店的。
孫老師說的對,【迷霧】裏這群吃人的災害,根本就不講道理。
但還挺講究儀式感。
說選今天吃我,是因為今天那大哥過生日。
好家夥,災害也過生日。
據說還要把我領到桌邊,或者來桌邊料理,什麼刺身啊,生烤啥的。
八道菜,上完最後一道才能讓我死。
真講究。
但是,那大哥要晦氣咯。
哥們我要自殺了。
還得是老天垂簾,我就摸了一下老板辦公室那個門把手,門自己就開了,還讓我順出來一把小手槍。
用這個小玩意崩死自己,可比活著被它們剝皮拆骨好太多了。
嘿。
要死了,也沒什麼可交代的。
就希望老媽在家裏能過得好吧,早點忘了我,把小白當成孩子養吧。
等過兩年它生一窩小貓崽,家裏還能熱鬧點。
哦。
它們敲門啦。】
周筵看著麵前攤開的日記本,頭皮發麻。
明黃色的燈光自左前方照射下來,將紅木桌上攤開的書頁染成黃色。
一行行純黑的筆跡,穿行在血漬當中,仿佛一輛逐漸解體的列車,從最開始的工整清晰,慢慢變成末尾的隨意淩亂。
最後淩亂的筆劃勾勒出一根中指。
而寫下這篇日記的那隻圓珠筆,掌握在周筵右手。
周筵很確定,這篇日記不是自己寫的。
他今年二十七歲,是一名從專業廚師比賽殺出來的廚師新星,在某大型高檔酒店擔任主廚職位。
三天前,他被通知準備一場高層雲集的豪華宴席。
整整三天沒有合眼,周筵除了上廁所的時間之外,全部用來準備菜碼。
結果就在第三天晚上,他回到酒店客房,正準備好好睡一覺,突然胸口一悶,緊接著就呼吸不能,慢慢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就坐在桌前了。
坐在“自己”寫的日記前。
“穿越了……”
周筵喃喃念叨著。
他輕皺眉頭,一道道鈍痛,正隨著血管的搏動泵入腦海。
身體原主人的記憶,正瘋狂湧入他的腦袋。
他也叫周筵,和前世的自己一樣,都是盛陽市人。
但不同的是,原主從小到大似乎都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一直是跟母親生活在這個十分危險的世界。
就像他在日記中提到的。
【迷霧】,是被五大國聯合認證為“最有可能滅絕人類”的自然現象。
一百年前它在南極被發現時,隻有一個足球大小。
如今已經覆蓋了藍星百分之二十的麵積,其中有一半都是陸地。
迷霧的成分至今仍然不明,但已經可以確定的是,隻要人類接觸到迷霧,要麼淒慘地死去,要麼變異成惡心的怪物。
更令人擔憂的是,【迷霧】中還存在著一些詭異的生命。
每一個,都是對人類極具威脅的【災害】。
它們展現出的能力完全違背人類的科學認知,但凡出現,輕則帶走幾條性命,重則毀滅一座城市。
最要命的是,這群【災害】有智慧、有組織、有社會。
根本就是另外一個文明。
吃人,並且有著通天手段的文明。
在原主人的記憶中,他前一天晚上寫完作業上床睡覺,結果第二天醒來,就到了這食人文明的廚房。
就是這家酒店。
隻是……
關於這家酒店的記憶,全部都是模糊混亂的碎片,根本拚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家酒店,吃人!
寒意如同毒蛇一般竄上周筵的脊背。
烹飪,他可太熟悉了。
他能完美地給肉雞蛻皮,精準的解剖整豬,甚至能整根把牛骨髓都抽出來。
但,這些事情,全部都要發生在人類身上。
周筵不敢想象。
更重要的是。
周筵咽了口唾沫,緩慢地看向自己的左手。
黑色的西裝長袖蓋住了左手,但冰涼沉重的手感,卻掩蓋不住。
那是一把手槍,槍口還沾著焦黑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