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情緒已經有些炸了,咬著牙狠聲說:“我爸喜歡你的畫。”
楚曦眼睛眯了下,說:“村長什麽時候開始欣賞這種東西了?真是難得,替我謝謝他。”
小龍一瞬間氣炸了。
除卻詭異難相處的性格,楚曦的畫畫得很好,是村子裏讀過幾年書的人有目共睹的事,也是村子裏有小孩的家長們在家裏常念叨的事,譬如小龍家。
他爸爸就天天在家裏念叨著楚曦的畫,說她有多厲害之類的言語,並憑此來數落他。
楚曦瞥了一眼小龍,又開口說:“怎麽?還不走?留下看我畫畫?”
這話十足的趕客的意欲,將不歡迎對方的這個態度十成十體現在了語氣裏。
之前潰敗的恨意,加上終日被數落積攢的怒火,在這一刻便完全爆發了。
小龍沒有滾,而是悄悄摸著來到了楚曦身後,抄起一根結實的木棒,朝著楚曦的腦袋,狠狠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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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就是這幅景象。
她的右手被鎖住鎖在了廢舊渡口的鐵環上,而再過不久,洶湧的潮水就會漫過這裏。
意識到這一切,她立刻爬起來,掙紮著,卻拽不斷鐵鏈。
夕陽已垂了下去,天快要黑了,海浪翻湧著越靠越近,楚曦忽然絕望的發現,她的手邊,放了一把刀。
是小龍留下的。
海浪拍打著攀爬著,還未湧至老渡口的位置。
砍斷右手,她還來得及跑。
就算不砍斷,等海浪打上來的時候,潮汐的力量也會生生拽斷她的手臂,而那時,她便會被海浪卷走,九死一生。
腥鹹的海水從額頭滑落過臉頰,一滴滴墜落至石頭上,調動著她敏銳的感官,提醒著她危險已迫在眉睫。
大約是人類求生的本能,她顫抖著左手,拿起了那把刀。
冰冷的刀刃抵上右手腕上的皮膚,尖銳與冰涼的觸感清晰傳至腦部。
她的右手已然逐步開始恢復了,等再過一段時間,徹底恢復後,她就能恢復到往昔的水平,畫的價格也能翻倍,能像從前一樣畫出更多滿意的作品,能更快的有能力帶著柳絮離開。
而這一下下去,她便再也沒有了希望與可能,親手葬送了自己渺茫的痊愈的機會。
眼睛花了,有些看不清了,是同樣鹹至苦澀的淚水。
她感覺自己有些耳鳴,喉嚨莫名疼得難受,胸口悶著一口氣堵著似的,絕望而崩潰。
最後,她輕輕挪轉了刀刃,從手腕上移開,筆直對準了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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