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被沒收,身上也沒有零用錢,隻有兩大包行李,和一張車票,一張船票。
隻要走出去,甚至是隻要錯過這班車,她的生命就極有可能會終止在此處,與上次不同,這一次絕對無人知曉,無人插手。
而她,就再也不用麵對這個虛假的令人厭煩痛苦的世界了……
車站破舊的喇叭再一次響起,沙沙的電流聲驚擾到她,是該檢票了。
她緊握著拳垂下頭,還是走上了那班車。
從前不怕死去,現在卻沒那麽大的決心了,大約是此時的場景太過平常,刺激不夠,決心也不夠。
真是,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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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一程仍舊遙遠,她獨自坐車來到陌生的渡口,又乘船到了一處更為陌生的小島上。
她站在甲板上遠望,十五年間,這是她頭一次看到這樣遼闊的海。
翻湧的海浪一聲一聲擊打著船身,似乎企圖將她的過往衝刷埋沒。
小島的岸邊站了個花白發的老人,脊背彎曲著,和善的麵容略顯焦急,深陷入眼窩的眼瞳緊盯著海麵,急切又期盼。
那是她的奶奶。
奶奶是個戀舊的人,父母親人都離開這個破舊的島上小村,去了城裏落戶生根,她卻不肯跟去,獨自一人常年生活在故土。
奶奶年紀不大,身子骨一直硬朗,父親他們也就任由她去了,隻逢年過節得空時,接著過來團聚幾日,再分開。
楚曦對奶奶印象不深,但也算好,大約是不曾居住在一處,沒什麽矛盾,隔著遙遠距離,又是流淌著共同血脈的原因,偶爾見到便覺得親切,沒有常常相見的厭煩。
奶奶也認出了她,船隔岸隔得老遠便揚起笑朝她招手,動作緩慢溫柔。
奶奶接過她手中的一半行李,帶她回了家。
簡陋貧窮的沿海小島,一切設施都很落後陳舊,但因著沿海,又有山林,這裏的居民在生活上倒也算自給自足。
“聽你爸媽打過電話後,我就整天盼著,總算是回來了。”許久不見,奶奶握著她的手很是欣喜。
她雖然是大人口中劣跡斑斑的小孩,但對待奶奶這一輩的老年人,尤其是看上去和善熱情的老人,還是有基礎的尊敬和禮貌的。
她應聲說:“回來就不走了,您也正好能天天看到我。”
奶奶笑了笑沒有應聲,隻揉了揉她的腦袋,岔開話題:“曦曦啊,整整坐了兩天車,累壞了吧,先去歇著吧,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屋子外圈靠近窗的地方尚可,越往裏走越黑,照明設備不太方便,雖然有燈,但長期未換過燈泡,昏暗的和沒開一樣,主要的照明工具還是蠟燭與原始的火光。廚房要好許多,獨立的小屋向陽,窗戶寬大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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