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被丟棄的事實,他們自然不肯說實話的,隻找了個借口,就做主把她丟出去。

於她而言,離開的這一路上,這段漫漫車程,仿佛緩慢下墜的繩索,扯拽著她從熟悉的星空,墜入未知的泥潭中。

但她也不在乎這些。

將不被容許的存在擠出人群,趕去深山老林裏,是故事裏常見的操作,也是他們對她所做的事。

她有拒絕的權利,留在星空的代價是被同化馴服。

她不願意,星空的日子讓她厭惡,最終鬧得這樣的結果,換一處住所,換一批身邊人。

這於她而言,也沒什麽差別,總歸都是陌生的人。

母親的話落了空,當即起了情緒,但四下看了看,忍了下來。

在非節假日裏,城市的車流人次或許不受影響,可這樣偏遠的小城鄉,車站內便幾乎沒什麽乘客了,但仍然有不少工作人員,因為車站實在太小,工作區便也很小,他們頻繁出沒在楚曦和母親眼前,總是要注重在外的形象。

在楚曦眼中,母親如此,大約是終於送走了她這個禍害,得以鬆口氣,心情也好起來,就不予計較了吧。

“還有最後幾段路,我再陪你這一段,下車後,你再換乘兩趟,就到了。”

母親還在試圖溝通,楚曦沒回應,場麵便冷下來。

冷場一直持續到幾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一處更為陳舊狹小的車站內。

再度下車後,母親環顧四周,看著四處老舊的設施,眼神中不禁盈了層薄霧。

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她們兩人這兩日,已經輾轉倒過五次車,雖然有所準備,但每一次出站,都像是在挑戰心理預期的底線。

從繁華的大都市到落敗的鄉鎮,甚至,這還不是終點。

“曦曦……”母親有些不忍心了,又主動開口。

楚曦用左手扛著包從她身邊走過去,態度冷淡。

“想奶奶了,先走了。”

仍然是不想交流的態度,一貫如此。

母親也一貫如此的一點就著,情緒一時沒克製住,她生氣吼道:“楚曦!你就鬧吧!這種地方你怎麽住得慣?”

她又深深呼吸幾口,盡量平複著情緒,耐心勸道:“曦曦,你知道的,隻要你道個歉,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會任性,我和你爸就不會……”

母親說了一大堆重複的令人煩躁的話語,她都充耳不聞,也懶得再爭辯。

任性,是了,在他們眼裏一切都是任性。

沒能做個牽線木偶完美的依照他們的指示展露言行與情緒,妄自有了自己的思想,都是她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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