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成別人,麵對肖明亮這般出言挑釁,沒準就要大打出手了,不過西秦總督周揚的臉上卻看不見絲毫不悅,反而是一聲冷笑,道:“有區別嗎?不論是太後娘娘,還是秦王殿下,身子裏流淌的血都和老夫一樣,老夫早已身登太師,位極人臣,對這等的虛名又豈會在意?”
肖明亮冷哼一聲,周揚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倒讓吳世榮劉英二人暗暗心驚,不過轉念一想,眼下的東都皇城空有龍椅卻沒有皇帝,周揚是周太後的親爹,又是太師,手中更是握有號稱“天下第一鐵騎”的西秦軍,無論荊王寧王還是大皇孫登基,也那周揚沒半點辦法!
若是秦王登基,周揚更是立於巔峰,皇上再大,也沒有對自己的外公動手的可能吧!周揚見在場三人沒說話,便將目光投向肖明亮,曬道:“你以為老夫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心思,眼下,你瞧準了大皇孫無根無基,背後的支持者都是些中樞大佬,這才往他那下了狠注。若非如此,你會這般敵視老夫嗎?”
肖明亮沒有說話,恐怕是被周揚說中了心思,就見周揚繼續道:“說句誅心之論,在場的諸位中,誰有沒有自立為王的念頭?隻不過大統之下,權傾朝野與謀朝篡位間,看似一尺之水,卻是無底深淵,大家不過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
“大家各為其主,眼下齊聚江都,別的話就不要多說了!”吳世榮站出來打圓場,道:“周太師,老朽看你與肖大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快之事,不若一並說出來,不論將來如何,今日還在同一朝堂之上,自然是化幹戈為玉帛為好!”
“吳大人,你且問他!”
肖明亮將頭一偏,一副怒不可解的模樣,周揚見狀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吳大人不知,去年年末韃子散去後,中原一帶的防備支離破碎,老夫為了防範韃子再次南侵,就把原本駐守在關中的二十萬人馬調到了東都附近駐防,這也是拱衛中樞之所在,不過肖大人似乎對老夫的舉動有所誤解,這不,生出隔膜來了!”
見周揚說的那般輕巧,肖明亮當下站了起來,喝到:“你覺得是小事,肖某卻覺得是大事!中原腹地向來是我北海軍的地盤,當日韃子渡河南侵,老子在那裏折了十多萬兵馬不說,連河東道都成了處處糜爛的地頭。你周太師倒好,當日韃子瀕臨東都,肖某人向你求援,你卻處處推脫,眼見我北海軍被韃子殲滅大半。韃子剛走,您老就派人過來接收地盤,也太會選擇時機了吧!”
“哼,兵書上說的明白,懂得選擇戰機之人,才配平定天下!韃子鐵騎勢頭強勁,老夫又豈會派兒郎過去白白送死?你肖大人丟了地盤是你自己的事情,還想讓老夫可憐,把吃到口中的地盤吐出來不成?”
周揚說完後,徑直越過了怒目相向的肖明亮,在一張靠牆的椅子坐了下來,臉上盡是輕鬆之色。肖明亮吸了口氣,道:“若是這樣,肖某人也認命了!可自打你占據東都後,中原產出的糧草卻一顆也沒有流到我北海之地,你西秦軍把運河給死死地掐住不說,還派出細作在肖某人地盤上造謠生事,對我處處詆毀,這點上您老又如何解釋?”
“那自然是有人中傷老夫所為,不足為信!”
周揚一句話把幹係撇的幹幹淨淨,就見肖明亮頓了頓,冷笑道:“這個我就不說了,現如今,你西秦軍占據了西秦,關中以及中原三地,大江之北大河之南已去大半,隻怕不久之後,就要將矛頭全麵指向我北海......吳大人,侯爺,你們倆的表情何必那麼輕鬆,一副置之度外的模樣?周太師的野心不小,我肖某人的北海既得,接下來恐怕就輪到冀州和荊楚之地了!”
吳世榮臉上原本淡定的表情消失不見,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淡淡地說道:“周太師,老朽日前收到一條密報,據稱你派出特使與西蜀總督有所接洽,正在說服西蜀之地向你投誠?不僅如此,你在關中一帶秣兵利馬,並且修葺通向蜀地的棧道,莫非是想將西蜀之地收歸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