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伏在蕭凡背上,道:“我們想到的,冷墨白自然都能想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在四分隻一炷香內就能破陣,出陣後定會一路向北,等他發覺自己上當後轉而南下。冷墨白的輕功數一數二,如果我們也南下的話很快就會被他追上。而西北雖然道路難行,但多深山,容易藏身,所以才會讓你向西北而行。”
蕭凡被她說得瞠目結舌,暗自把自己和冷墨白對調了下位置,果然如阿醜所言,向南行並非萬全之策,心中對這個醜女孩愈加欽佩了。
兩人在深山老林中風餐露宿,直到第三日才穿過這片莽山,來到一處名為北國鎮的地方。
蕭凡聽燕赤霞說過,北國鎮十裏外的山崗上有一處荒廢的千年古刹,便是蘭若寺了。他們到北國鎮時落日的餘暉已經消失不見,兩人怕錯過了落腳點,匆忙向鎮子奔去。
天黑的出奇,蒼穹如墨,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山風嗚咽,烏鴉呱呱,天地間靜的死寂,充滿了詭異。北國鎮在方圓數百裏是出了名的大鎮,如今不過戌時,鎮上便已漆黑一片,連一絲光亮都尋不到,這太反常了。
阿醜修為雖高,卻終究隻是一個女孩子,身處這樣的陰森之中,心中略有恐懼。
蕭凡自從孤身進入太墟古界後膽子變的異常強大,當下他將阿醜的柔荑握在手心,溫言安慰道:“不用怕,咱們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隻渾身長滿血色的紅毛怪物,如幽靈般跟在他們身後,腥紅的舌頭稀溜溜的吐露著,那模樣極是可怖。
夜色濃重,如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嗚咽的秋風似怨女惡毒的詛咒,帶來樹葉的沙沙聲,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忽然,一道暗影撕破如墨的夜色,那黑影一閃而逝,速度極快。蕭凡探手抓去,撲了個空,他喝道:“什麼人?”
呴——
背後傳來低沉而沙啞的呼吸聲,嚇得阿醜驚呼一聲撲到蕭凡懷中。蕭凡亦是心中一驚,這北國鎮太詭異了,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然而還不待蕭凡回頭,前方的幽幽螢光如碧磷鬼火般飛撲而來,他攬著阿醜的柳腰側身急躲,隻聽身後“哧”的一聲,刺耳尖叫的嘶吼聲震得兩人耳膜鼓蕩,心膽俱裂。
蕭凡眼尖,借著那幽幽螢光,看到一隻渾身血紅的紅毛老怪,那怪物距離自己咫尺之遙,渾身流淌著令人作嘔的窒息餿味。
他從沒見過如此模樣猙獰的怪物,護著阿醜慌忙後退。這時風聲大作,除了怪物肚皮上那點螢火之外漆黑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
慌亂之中蕭凡又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他定睛看時,見一隻腦袋如臉盆似的黑影朝自己撲來,眼看黑影就要與自己撞個滿懷,他抬腳踹了上去,那黑影“哎呦”一聲慘叫,臉盆哐啷落地,在地上打了幾轉靜止不動了。
蕭凡和阿醜同時驚道:“啊,這是人?”
卻見倒在地上那人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怒氣衝衝道:“他奶奶的,道爺不發飆還真當我是病貓啊!”
隻見那人淩空畫出一道降妖符,口中念念有詞:“嘛咪嘛咪吼,風火雷電劈!”
霎時道符霞光千道,將無邊的黑夜照的通明,借著耀眼的光亮,蕭凡和阿醜看到眼前那人張牙舞爪的渾身鮮血流淌,恐怖比之於身後的紅毛老怪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道降妖符散發著純正的佛家氣息,在這漆黑詭異的夜晚格外聖潔。道符白光隱隱,對著蕭凡的腦門直射而來。
阿醜拉著他邊退邊道:“快住手,我們是人不是妖!”
瘋道人雙眼被鮮血浸漫,滿眼血紅看不清周遭事物。他聽到阿醜的叫聲,拚命將眼睛擠出一條細縫,果然見一男一女並肩而立。
他吃了一驚,大罵一聲,急忙施法控製空中的道符,哪知慌亂之下混淆了控符之法,隻見他念念有詞,那道降妖符拖著長長的尾巴在空中旋了幾轉,劈頭蓋臉的朝自己鎮壓而來。
瘋道人嚇的屁滾尿流,撒腿就跑,然而那道失去控製的道符像流星一般劃過天際,不偏不倚剛好貼在他的屁股上,一陣“滋滋”的燒焦聲傳來,道符無火自燃,眨眼間瘋道人變成了火人,痛得他在地上翻滾慘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