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我會抱著陳景天被剁掉的一根手指,窘迫卻暗暗報複的,站在醫院的走廊裏。
我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我對陳景天的恨意與報複,終在這一刻,得到了一些緩解。
電話裏,江易謙輕輕一笑,“看來趙小姐,也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你幫我找到了我弟弟江辰,我欠你一份人情,等你想好的那日,隨時打電話聯絡我。”
我平複自己躁動的心情,應了聲,“謝謝你江先生。”
電話掛斷,走廊那頭的手術室門口依舊熱鬧。
我抱著懷中的牛皮紙袋,一步一步朝著那邊走去,醫生護士聚集在門口,竊竊私語。
“陳醫生的職業生涯,該不會就這樣毀掉了吧?他可是繼趙醫生之後,最年輕有為的神刀手了。”
“都斷掉了一根手指,還怎麼拿手術刀?這次趙醫生的手術,他未必能出力了。”
耳邊這些可喜的消息,聽得人心情舒暢,手術室房門開合的間隙,我聽到醫生對陳景天的詢問。
他們問,陳景天斷掉的手指丟去了哪裏,陳景天哭嚎著說不知道。
我下意識抱緊懷中的牛皮紙袋,紙袋裏的這根手指,我就是喂狗,也不會落到陳景天的手中。
陳景天的手術,最後變成了消毒包紮。整個過程結束以後,陳景天灰頭土臉的,被送去了病房。
等病房裏的領導和護士探望結束,隻剩陳景天一個人。
我將牛皮紙袋藏在身後,敲門進了屋。
屋內,陳景天臉色慘白,他失神的看著自己出事的那隻手,眼神漂浮。
我走到病床邊,還未開口,陳景天留意到了我的存在。
他目光倏然狠戾,朝著我嘶吼而來,“是你!趙海棠!是你找人剁掉了我的一根手指!是你!我要報警!我要讓你坐牢!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陳景天發著瘋,我小步後退。
他包紮著的那隻手,讓他疼痛難忍,他手臂上還掛著水,他沒辦法過度行動。
陳景天看向我的雙眼漲紅可怖,淚水盤旋在眼眶,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般模樣。
對於陳景天來說,他的名譽他的事業,就是他的全部。而他的全部,要靠這雙“黃金手”來完成。
如今,“黃金手”殘缺不全,他再也無法拿起手術刀。
我漠然看著他失落抓狂的模樣,腦海中回想起幾年前剛剛認識他時,他努力上進的樣子,想起他拜我父親為師,誠懇忠孝的樣子。
過往的他有多完美,眼下就有多狼狽。
我笑著開口,“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還不肯醒悟,是嗎?”
陳景天冷冷看向我,說道,“是你找人剁掉了我的手指!你覺得你剁掉我的手指,就能拯救你的父親?就能讓警方不再追究你?趙海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狠毒!這麼下賤!”
我緩緩開口,“你應該還不知道,警方給過我通知了,江辰出了麵,證明了我的清白,我沒有任何責任!隻是可惜,我沒辦法向警方證明,你陷害汙蔑我的行徑。陳景天,你有什麼資格來咒罵我責怪我?現在的你,活像一個怪物!”
陳景天聲嘶力竭,“所以到底是不是你找人剁掉了我的手指!”
我冷笑,“你應該想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能讓你以一根手指作為代價。”
我提醒道,“現在的你,已經沒辦法替父親手術了,我會馬上向院方申請,更換主刀的醫生。然後,在父親蘇醒之前,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你別想繼續威脅我!”
我轉身便要離開,陳景天忽然語氣放軟,“你剛剛說什麼?你要和我離婚?你在說氣話是不是?海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