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後麵白柳和他共同生活,兩人之間產生的不和諧之處越來越多之後,謝塔才遲鈍地意識到了什麼——等到白柳……不是它的結局。

這個人,這個它等了十年的愛人,是個真正意義上的人類,他對人類社會適應,嫺熟,哪怕被困在時間盡頭十年,他回歸之後也能迅速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而不是像它一樣,在這裏存在了十年,依舊有種格格不入之感。

白柳或許……並不適合和它這個冰冷的怪物在一起生活。

哪怕它在家裏鋪了地暖,在床上放了三個暖水爐,買了最貴的電熱毯,它有些時候依舊會是冰冷的,白柳並不能和它在一起報團取暖,白柳回來之所以會和它在一起,隻是因為他們少年時期夏天裏那一點懵懂又炙熱的情愫。

但人類是有冬天的。

可怪物沒有冬天。

沒有任何一個人類,會喜歡在冬天抱著一個冷冰冰的怪物安眠。

人類在冬天的時候喜歡抱團取暖,可它花了十年的時間,也沒能真的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白柳單手撐著下頜,他半眯著眼,有一下沒一下地曲指敲著桌麵,而對麵陷入某種思緒的謝塔顯然沒有發現他的敲擊,低著頭,眉眼低垂,似乎正專心致誌地吃著飯,但攥著筷子的手卻有點異樣。

筷子開始變形了。

——那可是雙實心的不銹鋼筷子。

白柳單挑眉,敲擊的動作停了。

這是在幹什麼?捏筷子都不來捏他?以前不是給個眼神就能上鉤的嗎?今天到地步了都能穩如泰山?

退休的邪神大人不僅摸了摸下巴,陷入深思——難道是他對於謝塔的吸引力下降了?七年之癢?不應該啊……他回來才一個月。

以及對於這件事,說起來,白柳還有些……難以啟齒。

他倒是不排斥這件事,甚至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主動,讓謝塔享受一下,比如他自己騎上去自己動之類的,但作為門鎖,白柳是不能太過於放縱欲望的,這點和陸驛站說的倒是不謀而合的,所以無論再爽,白柳都必須恪守一條邊界線,讓自己的欲望能夠及時冷卻。

一開始,白柳並不覺得有什麼,坦白來說,他真的不覺得謝塔能把他做到欲望上限,以他對謝塔的瞭解,這人的欲望上限應該是很低的,他對謝塔有沒有這件事都持得懷疑態度,後來確認了謝塔能行,但作為欲望集合體,邪神大人有種盲目的自信——謝塔不至於能把他弄到欲望上限。

因為謝塔在福利院的時候,對性看起來真的不怎麼感興趣,反倒是他,十幾歲的時候就看了很多那種書了。

但……出乎白柳意料的是,謝塔這傢夥,出於意料的,是那種在床上看起來又清純又冷淡,但特別能動的類型。

“你不行了嗎白柳……坐起來,我來吧。”

“白柳,親我。”

“白柳,可以從後麵嗎?”

“你的……我可以握住幫你嗎?”

“這樣你喜歡嗎?為什麼隻是喘息?說不出聲音來了嗎?”

白柳完全招架不住,隻要他稍微放一點口子,謝塔基本都是抵著這個上限來的,有一次白柳稍微主動了一點點,謝塔真的差點超上限,好在白柳意誌力超群,給壓下去了。

但直接和謝塔說呢……白柳覺得謝塔其實暫時還接受不了門對他的影響,如果直說的話,謝塔大概率會應激,會嚐試進入世界線邊緣,替換他下來,他去守門。

最後白柳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暗示,他不直接示意,這樣謝塔才會收著來。

但現在看來,他的謝塔已經把定力練出來了,不會輕易被他勾住了。

真是遺憾啊,他的美色保鮮期也太短了。

白柳輕歎一聲,站起身來,剛要開口,就看見飯桌對麵的謝塔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緩慢地抬起了頭,他的雙眼邊緣是明顯的銀藍色,這看得白柳怔了一下——謝塔本身欲望淡薄,門對謝塔的影響已經很微弱了,隻有當謝塔自己欲望要失控的時候,才會這樣。

“白柳,我會努力變成人。”謝塔撐著桌麵慢慢地站起,他俯視著白柳,語調平緩,但白柳卻罕見地感受到一種讓他後背發顫的攻擊性,“但在那之前,你也應該努力適應我作為怪物的欲望。”

“我愛你,你不要我,我也是會攻擊你的。”

“我畢竟隻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