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聞言,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戒備地問道:“這麼說,你就是那妖女用‘脫胎反生術’誕下的女嬰,也就是當年的妖女。但你如今而返,似乎不是為了報複謝天華吧。”
朦月卻對心月的戒備毫不在意,揮了揮手指道:“你想錯了,若我便是當年的妖女,此刻謝天華必然已經身首異處。當年那妖女在吞服人丹後,便施了‘脫胎反生術’,卻被玄燁真人發現,廢了修為,這術法自然失敗了。然而或許是謝天華的緣故,本是死胎的我還是出生了,而且記得那妖女服丹施術後的事,隻不過妖女是妖女,我是我,而我與謝天華的恩怨才剛剛開始。”
聽到朦月並不是她口中的妖女,心月暗自鬆了一口氣,想來也是如此,否則謝朦月也不會將這件事輕易講出來。
“當年,謝天華發現我的時候,我清楚的記得他麵露寒光,滿是殺意,我雖然剛剛降世,懵懵懂懂也知道他的惡意,便哭了起來。沒想到當他將我抱起之後,居然殺意漸消,我才得以保住性命。”謝朦月慢慢的講述著她的身世,每次當她提到謝天華的時候,她的臉上便會難看一分,此時臉上更是滿臉的恨意,但突然之間,她鬆開了謝慕悠的脖子,笑著來回踱步並開口念詩起來:“一雙柳眉帶風露,不是天仙是謫仙。哥,你不會忘記吧。”
謝慕悠此刻也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微微一笑,又點了點頭。
謝慕悠則接著說道:“嘻嘻,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忘記呢。”又道:“心月小姐,當年謝天華沒有抹殺我便是因為我這雙媚眼,這或許是我從那妖女身上唯一繼承的東西,那時謝天華私心一動,便悄悄將我留下了。為此,恐怕那些知道我存在的仆人都為了這個秘密陪葬了,而我則成了謝天華正妻難產所生的孩子,也是他最後一個孩子。那年兄長已經五歲,他是唯一知道我來曆古怪的人,因為他知道,他的母親根本沒有懷上我。
之後的三年裏,謝天華依然鬼迷心竅般的疼愛我,甚至有時會忽略兄長。而我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身份。可有一天,謝府來曆一個遊曆的散修,見過我後,便給了謝天華一句批語,‘一雙柳眉帶風露,禍害禍害啊,家破人亡。’或許他是聽了這人的話,突然驚醒,想起了我的來曆。從那時起,他開始害怕我,憎惡我,隻是還沒下定決心抹殺我。
他開始躲避我,將我鎖在後院,很少來看我,而每次看我便會對我拳打腳踢,折磨我,鞭打我,麵對我時,他的眼中隻有恐懼和瘋狂。我不知道他這股恐懼下的恨意從何而來,但他對我越來越殘暴。
漸漸的,他開始不給我食物,不給我衣服和被子,饑餓與寒冷是他給我唯一的東西,我知道,他希望我悄悄的、孤獨的死在後院。”
朦月說道這一段的時候,臉上掛著恐懼,顯然這便是她的心結。當她說道死的時候,整個人開始威武顫抖,並再次趴到了謝慕悠的背上。而謝慕悠似乎是感覺的了她的顫抖,終於伸出了他不曾離開茶杯的手,去安撫朦月的手背。
而朦月因此破涕而笑,接著開口講述。心月隱約意識到,他們之間的牽絆很深。另外,從朦月的敘述中,心月發現,眼前的少女應該隻有十六歲,然而或許是因為離奇的身世,她看上去成熟的多。
“不過即便是這樣,我依然活著,還能活著,因為有一個被奪走了父親關愛的孩子還記得他有個可憐的妹妹,每天悄悄的給那個後院裏可憐的女孩帶食物,帶衣服,沒有母親,也失去父愛的他卻偷偷的拯救了那個女孩,雖然他無法將那女孩救出來,但卻給了女孩活著的勇氣和期盼。
女孩曾經問過他,知不知道有個人說過女孩會害他家破人亡,而那個男孩卻笑著回答她,‘一雙柳眉帶風露,不是天仙是謫仙’,他說他的妹妹這樣可愛,不會是降世的妖孽,定是跌落世俗間的仙子。他還說,不久之後他會被青玄收入門內,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將他的妹妹救出來,永遠守護她。
隻可惜,幾個月後,他被送到青玄山後發現竟是內漏之體,無法修行,而回到家中更發現自己的妹妹被邪道之人擄走了,他懇求父親去救回那個女孩,然而那個人卻鬆了一口氣,並將他的兒子圈養在家中,從此讓那個女孩消失在這個家中。
不過,十二年後,這個女孩回來了,她不為複仇,隻是為了將自己被圈養的哥哥,她唯一的親人帶走。”
謝朦月的故事講完了,她走到了心月的麵前,直直的看著她,問道:“心月道友,你要來妨礙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