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晏心情有些忐忑地跟著文客的指引,來到了聽雨軒的隱院——惜花廳。
與外麵那些被花緊緊包裹著的院落不同,惜花廳是梨園內唯一一處沒有花的地方,有的隻是一處房屋和兩棵柳樹,門就是被這兩棵相對的柳樹半遮著的,所以在門外並看不清屋內的模樣。
文客送到這裏便退下了,陸祁晏沉了沉肩獨自向屋內走去。
進門未見到有人,隻聞到一股凜冽的香氣,“是冰薈雪鬆。”陸祁晏說著。
“公子果真博識。”陸祁晏定睛一看,一人從屏風那邊走來。
是她——領他們進門的那個姑娘。
“是你?”陸祁晏訝異地問。
“在下聞人璃,見過公子。”姑娘輕輕笑著,給陸祁晏行禮。
“你是……聞人璃?”這麼巧?《靈越錄》的作者聞人璃?隻有他知道和看過的那本書《靈越錄》的無人知曉的作者聞人璃?陸祁晏瞪大了雙眼,頗有幾分阿英平常的神韻。
聞人璃起身,似是並不對陸祁晏的反應感到好奇,但還是問道:“怎麼,公子知道我?”
陸祁晏回過神來,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番,隨後行了個頓首禮,說:“是在下失禮。在下陸祁晏,見過姑娘。”
“原來是淩安王世子,小女子失敬。”雖這麼說,聞人璃卻坐回了座上,開始溫那壺給他們準備的梨珍酒,並不像尋常百姓聽說淩安王府那般恭敬或恐懼。
不過她這樣的態度倒也令陸祁晏放鬆了許多,與聞人璃麵對而坐。
“我看了殿下的對文,是原文。莫非公子看過我的書?”聞人璃給陸祁晏斟酒。
陸祁晏雙手接過,答道:“姑娘不必客氣,叫我名字便可。我的確看過姑娘的書,也曾打聽過姑娘的來曆,隻可惜……”
“隻可惜,什麼都沒查到。”聞人璃接了他的話。
“我四處遊曆,從京城來秋水時在途中寫下了那些,前不久弄丟了,不知怎麼回事到了殿下的手裏。”
說罷聞人璃嚐了口酒,淡淡地說了句:“好酒。”
陸祁晏對於聞人璃依舊叫著殿下未再阻止,同樣品嚐了杯梨珍酒。
“是前些日子我父王給我的,既如此還給姑娘便是。”
“還給我做什麼?既是有緣,殿下留著便是,那東西於我也是無用的。”聞人璃放下酒杯,看向陸祁晏。
陸祁晏點了點頭,隻好作罷。
聞人璃看著陸祁晏認真的模樣嗤笑一聲。
“公子,還不將這麵具摘下嗎?”
陸祁晏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見到聞人璃時她已經摘掉了麵紗。
認真看去,眼前的姑娘雙眸清澈,朱唇皓齒,雙頰透著一股淡淡的粉色。
聞人璃看著陸祁晏褪去麵具的臉,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
似是對上了陸祁晏的眼神,聞人璃趕忙收回了視線,起身去端了一盤蜜餞。
“我明日便要回去了。”聞人璃給陸祁晏遞上一枚。
見他不答話,聞人璃頓了一下,繼而道:“公子這一行隻來秋水城嗎?”
“啊,不是,我……要去京城。”他回答的略有些遲疑。
聞人璃想了想,問道:“公子此去,是為了同公主完婚吧?”
陸祁晏微微震驚地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答話。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了。”聞人璃迎著陸祁晏的眼光看了回去。
“哦……”陸祁晏似乎有些失望。
聞人璃眼含笑意。
“公子急著走嗎?不如這些日子先在秋水轉轉如何?如今雖不是秋日,但這裏的初夏風光也甚是不錯。”
陸祁晏咳了一聲,站起身來,雙手致禮:“此行陛下許我全權,帶上姑娘自是可以,隻是怕姑娘不便。”
聞人璃嬉笑著,反問道:“我能有什麼不便?”
陸祁晏頷首:“姑娘既開口,我豈有拒絕之理。”
“那陸公子,咱們明日見。”
陸祁晏頓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頭,應了這份邀約。
陸祁晏從惜花廳出來便直接出了梨園,與在門口等候的阿英阿若彙合後便回了張叔已經安排好的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