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愉的離開連個插曲都談不上,更沒有人去計較那個小謊言的真假,隻是梁昱浩隨口惋惜了一句:“可惜了,膽量太小,難成大事。”
遲鏞聽見梁昱浩的話沒吱聲,手機裏沒再有李輕愉的消息。反倒是梁昱浩以及他公司高層對遲鏞的順從很滿意,這樣除卻原本一直有合作的齊傑,內地電視台算是多了一個人脈。
李輕愉並未走遠,梁昱浩公司團建處於一個大型度假村,離開原本居住的那家酒店,隔壁就有一所差不多的酒店,李輕愉開了間樓層略低的房間,可以觀察到部分度假村的場景。托酒店服務員買一些當地特產送回房間後,李輕愉幾乎不出房間,閑著沒事就看看外麵風景,如果正巧看見梁昱浩、遲鏞等人出行便會拍幾張照片,她也談不上是做什麼證據,隻是前世見過太多新聞,經由此事後也不確信究竟是什麼會導致遲鏞未來自縊,不過個中複雜她是已經見識過了。既然決定待遲鏞回R省便離職,在此之前想著還是多給他準備些材料,也不枉共事相識一場。
李輕愉坐在榻榻米上向外看,有些走神。要說昨晚的事不震撼那絕對是假的,李輕愉上輩子從未經曆過這種事,第一次切實地感受到了娛樂圈的殘酷,資源置換所需要的信任居然是這樣簡單粗暴又令人無可奈何。而遲鏞甚至隻是一名主持人,無權無勢,這種看似無甚損失卻又碾壓自尊的事,李輕愉一時間也很難去評判這是好是壞,如果是上一世的她,為了向上爬,這種投靠的條件她不會猶疑,這一世她作為一個多了那幾十年經曆的人依舊無法幫別人做選擇,在這種階級之下,毫無抗爭之力。她不願改變遲鏞的道路,一直以來作為助理自以為是地幫遲鏞,可是目前看起來她的幫助微乎其微。她改不了遲鏞必經的經曆,隻能眼睜睜地甚至自私地將他拋下,護住自己。而那些對遲鏞的心悅,在此時如同利刃刺向李輕愉。這些情景之下,談何喜歡,談何戀愛,遲鏞又怎麼會對見過他最卑微時刻而又選擇自保的人產生一絲一毫情愛呢?
她長籲一口氣,仿佛能吐出心中所有的鬱氣,強行轉移注意力,查看歐洲那片是否有適合的崗位製博士。看來她前後兩輩子最終都會回歸歐洲那片土地,寂寥又按部就班地活著,等著突發疾病而後暢快地撒手人寰。李輕愉自歎,眼淚靜靜地滑落,掉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假期過起來快得很,回程那天李輕愉起了個大早,避開人流,以防被梁昱浩等人撞見。是以待遲鏞他們一行人到機場時,李輕愉正坐在候機室靠著行李箱昏昏欲睡,身邊放了許多禮品盒。遲鏞最先注意到她,跟梁昱浩示意了下便走到李輕愉旁邊坐下,梁昱浩等人順著他的方向看去,見到李輕愉大包小包的模樣微不可查地皺了眉,覺得這個女孩真寒酸,好在沒真挖過來,再機靈又有什麼用,起始的目光就短淺。李輕愉在遲鏞挨近的瞬間敏感地察覺到身邊氣場的變化,睜開眼,望向遲鏞。
“吵醒你了?”遲鏞問她。
“沒有,準備登機了?”
“還沒呢,困了你再睡會兒吧。”
“沒事沒事。”李輕愉用力眨了眨眼,迅速清醒過來,打量了一下目前的局麵,低頭給遲鏞發消息。
“梁昱浩是跟他們回香港嗎?”
遲鏞感覺手機震動,摸出來看了眼,回複:“對,隻有齊傑會與我們一個班次回北京。”
“好,其他的我們回去再說吧。”
回程的飛機上李輕愉沉默得多,大多時候都在休息,其餘時候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在發餐的時候與空乘交流幾句。
齊傑本來也不願意多管閑事,起先壓根看不上遲鏞,更別提李輕愉了。這會兒與遲鏞算是同在一條線上,又見識了梁昱浩對李輕愉的評價變化,無聊之餘趁著李輕愉睡著同遲鏞搭話:“嘿遲老師,你這助理怎麼了?沉默寡言的這一路上。”
遲鏞與齊傑相處了幾天,不算朋友,但是也算熟悉了些,朝李輕愉那看了眼回他:“累了吧應該,畢竟出國旅行。”
“之前你也聽浩哥說了,她機靈是挺機靈的,但是膽子太小,見識也淺,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助理啊?你那要沒有合適的可以從我那挑。”
“謝謝啊,我暫時沒這個打算。”
齊傑也是個心大的,聽不出遲鏞語氣有些沉,自顧自地表達自己的觀點:“說實在的,其實我是真沒看出你這助理膽子小,我覺得就她之前敢跟浩哥那麼說話,一般小助理也做不到,不過我這眼光粗淺是看不準的,浩哥這麼覺得就這樣吧。”
齊傑話題很快就岔到梁昱浩準備介紹點香港影視的資源給他倆,讓他倆帶點內地新人去,自己也可以串幾個角色,多棲發展。故而也沒察覺到遲鏞聽見他之前對李輕愉的評價後幅度很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落地北京後,齊傑做專車回家了,遲鏞和李輕愉搭機場大巴回市區,遲鏞幫著李輕愉將那些特產禮盒安置好。時間比較晚了,大巴上人不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