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老二家的也是不頂用的,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了,這段時間她也辛苦,你們兩個能齊心為侯府,這是顧家的幸事。”

杜夫人緩緩踱步到桌案前,眼眸有著片刻的空洞,大抵是年歲大了,精力跟不上了,這才辦了多少事情,就累成了這樣......

“瞧我說這些做什麼,趕緊回去歇著吧。”

算著時間,侯爺請罪的折子,和汪氏被殺的消息該是都到了盛京,接下來朝堂上的仗,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隻看那小皇帝還用不用的到他們顧家,會不會因這件事情治罪於顧家。

*

蕭景然深夜又被叫進了禦書房,心裏大抵已經知道了是什麼事情。

鎮北侯上了請罪折子,身有誥命的兒媳被盜匪在城外截殺了,請的是疏於管漏之罪。

而汪誌鳴今日下午攜著妻子,一同哭著進來,要狀告鎮北侯府草菅人命的罪過。

“瞧瞧,瞧瞧!這一天到晚的,交到寡人手裏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鎮北侯府的三兒媳,被人在城外截殺,鎮北侯親自上書請罪。這汪誌鳴夫婦,卻一口咬定是鎮北侯府草菅人命害了自家女兒。嗬~”

“這等家事,都要鬧到寡人的麵前來!”皇帝揮手便將東西甩到了蕭景然的腳下。

蕭景然彎腰去撿時,眼神暗了暗。

這對親家反目,本就是陛下的意思,現在陛下跟他說這些又是要做什麼?

攪渾水,和稀泥?

也是,顧家剛剛才打了一仗,雖說是小勝卻也是功,這個時候,陛下是絕對不能下旨斥責鎮北侯的,以免傷了邊疆將士們的心。

就算陛下要除掉顧家,也不是在這個時候,用這麼丁點兒的罪過。

至於汪家......

上一場就敗給了鎮北侯府,如今再這麼鬧一場,也混不得什麼好處,但也未必沒有用處。

蕭景然起身麵不改色的佯裝看著折子上的內容,心裏卻已經有了計較。

“陛下,汪大人不過是突聞噩耗,一時難以接受迷了心智,或許明日自然會想的明白。”

周安瀾懶洋洋的閉上了眼,肘著腦袋瞧了瞧桌案“那他若是想不明白呢?”

蕭景然恭敬作揖道:“自會有人規勸。”

“敬之辦事,寡人最是放心。那依敬之見,鎮北侯請罪的折子該怎麼處理?”

蕭景然恭敬回道:“臣以為,既然是疏漏那便該罰,陛下掌政以來最是賞罰分明,陛下英明。”

周安瀾揮了揮手,蕭景然退了下去,緩緩睜開眼,一雙眸子閃著陰翳的光芒,絲毫不遮掩野心。

蕭景然沉著步子,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前麵為他提著燈籠的小太監勾著腰,步子小且快。

蕭景然盯著那小太監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看似是找他來將這事情勸阻下來,事實上陛下這是要給鎮北侯府樹敵啊!

這敵樹多了,牆塌的時候,自然推牆的人多,補牆的人少,一旦倒下就再無翻身之地了。

看樣子陛下已經下定了除去鎮北侯府的決心,已經在做布局了。

蕭景然搖了搖頭,這關他什麼事?鎮北侯府倒不倒的跟他沒什麼關係,他隻要得到他想得到的,就算靖國倒了跟他也沒關係!

蕭景然並未回府,而是直接到了汪家的門前,汪誌鳴披著衣裳在書房見了蕭景然。

蕭景然眸光微冷,在這昏暗的燭光中也並未顯出什麼異樣。

“汪大人,還請節哀。”

“小可也就不跟大人兜圈子了,如今鎮北侯府勢大,又新添戰功,汪大人今日之舉並不明智。”

汪誌鳴緊擰眉“蕭世子......”

蕭景然擺了擺手阻止他的話“汪大人且想想,就算是要告狀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告不是?”

汪誌鳴瞬間眉心舒展開,瞳孔裏帶著些許震驚。

送蕭景然出門之時,汪誌鳴緊跟在身邊,小聲問道:“蕭世子此番前來,是陛下的意思?”

蕭景然跨出大門,冷眼瞧了汪誌鳴一眼。

“隻要汪大人想明白了,這是誰的意思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