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實在過不去,早些下去跟家人團聚也沒什麼。
郝掌櫃也是在商場混跡但輩子的人,聽到董芝這麼說,大概猜到了一些。
這姑娘想給夫人帶話,求的不是替她做主,不是想入侯府,而是說想求一條活路。
但這話卻是最戳心窩,一個功臣遺孤,卻要到了求一條活路的地步。
侯爺和夫人本就看重戰後遺孤之事,有家人的讓家人帶回領養,領回去之前也是要在衙門做好允諾書的,很少會出現遺孤被虐待,或是不明不白身死的情況,但也不代表沒有。
那些徹底沒了家人的,也會有人負責專門撫養,終歸是有處可去,不會流落在外受盡饑寒的。
“姑娘的話,在下必定帶到,隻是姑娘就這樣回去......”
“若是不回去,麻煩恐怕會更大。”董芝苦笑,她若是今日不回,明日回去她那舅母便更有理由刨根問底了,萬一哪個環節漏了,恐怕就要將顧將軍牽扯進來。
將她打殺了不要緊,傷了顧將軍該如何是好?
董芝喝下一碗熱騰騰的薑湯,身上有了少許的暖和氣兒,郝掌櫃替她找的婆子也來了,她一身遮的嚴實,被婆子從一處沒什麼人煙的角門兒扶了出去,有小廝一路放哨兒,躲過行人進了街道。
郝掌櫃身邊的人已經將今日自家三爺和董芝之間的事情打聽出來了,擰了擰眉還是不太能相信那位董姑娘。
“你去想辦法將董姑娘今日被丟在路上的事情傳到賀將軍府上去,別露咱們的路子。”
他得親自去趟侯府,事關三爺,不能大意!
顧瑞駿雖說很惱怒那姑娘不知羞恥,可他也沒忘記最初答應過她的事情。
她那副狼狽樣兒,若不是故意算計他,那便是真的受了人的欺負,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都得提前跟母親說一聲兒。
若是算計他,他也隻能交給母親來處理,他得回軍營裏去。
若是受了人欺負,那也不能坐視不理,爹說過,若是有功之臣的遺孤都任由人欺辱了,往後便不會有人想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了,人心傷不得,軍心更不能動搖!
杜夫人聽說此事之後,硬是想不起這小姑娘的模樣,恍惚覺得這小姑娘該是許久沒出現在過她麵前了。
但她知道那姑娘是在她親舅舅,秦玉璋的府上住著,她母親跟賀眾鵬的夫人雲初是閨中密友,雲初從前是跟她一起守過城門的功臣,那一把長柄錘使的極好,就連軍中也沒幾個能與她相較力氣的。
賀家前些日子已經調回到原州城了,雲初早些日子就遞了拜帖給她,隻是她這些日子忙著軍務,還沒工夫見她。
“朝露,你親自走一趟,讓雲初去一趟,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杜夫人此時不知的是,雲夫人早就提著錘打到了秦府的門上去了。
雲夫人提著錘衝開秦府大門,到了秦家主院時,董芝正被按在地上,打板子,逼著她承認是與人私奔,才與秦寶盈走散的。
雲夫人躲在外麵聽了幾句話,就有種七竅生煙的感覺。
“張桂!你倒是好狠毒的心,聽了幾句閑話,我還以為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那閑話倒是說的沒有你做的一成!”
“當初你也是在衙門裏寫了保證,簽字畫押了的,你就是這麼照看孩子的?逼著人承認與人私通?!”
“你是好歹毒的心啊你!”
雲夫人提著錘進門,董芝舅母張夫人也是心頭一顫,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被指著罵了半晌,才想起是雲夫人硬闖了她家!
“雲初!莫要仗著侯夫人偏心你,你就肆意妄為,這是我家,是秦府,你也敢擅闖,若不趕緊退出去,我明日就到崔太守那裏告你!”
“這是我家之事,又幹你何事,識相快滾......”
“看我不錘爛你這副黑心爛肺!”雲夫人一肚子怒火,算是徹底被激怒了,舉起錘便朝著張夫人衝了過去。
雲夫人幾乎將這一屋子的男女都捶翻,一直鬧到了天黑,董芝的舅母被打的臉腫,才鬆口老老實實的給董芝請了大夫。
隻是可憐董芝被凍了半日,又被打了板子,吊著一口氣等到了大夫,就連楊大夫也是直搖頭,好好的姑娘身子就這樣被糟踐壞了。
在場的幾位夫人都懂其中的含義,就連一直在屋裏罵罵咧咧的雲夫人,也閉上了嘴,滿目疼惜的瞧著董芝。
有氣無力躺在炕上的董芝,也明白,神情卻是格外的麻木。
她這樣的人,連自己都護不住,要孩子做什麼?
這便是她的命!她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