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
顧瑞駿整理好渾身上下,提起佩刀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舉手之勞罷了,你父親英勇殺敵,以身殉國,我又怎能做事不理,不必說什麼救不救命的話,姑娘過的好便好。”
“老道會將你送回原州城,我還有軍務在身,得先走一步。”
董芝腦子轉的飛快,也顧不上許多,赤著腳從火炕上跳了下來,一步一步的往簾子那邊走。
“顧將軍!我若是被道長送回去,恐怕就真的沒有活路了,顧將軍救了我,就不能送佛送到西嗎?”
“你,你就站那,別動!”
顧瑞駿擰了擰眉,這姑娘是想賴上他?
可他有家室!
她想做妾不成?
“顧將軍......董芝過的不好!一點都不好......嗚嗚嗚~”
董芝站在原地,由默默掉淚轉做了嗚嗚抽泣,抖動著肩膀哭的天可憐見。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過的好不好,也沒有人真心想讓她過的好,那一院子的餓狼,她又怎麼可能過的好!
她寄居在舅舅家,舅母私吞了她娘的嫁妝,霸占了董家在原州城內的家產,卻依舊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磋磨、排擠,她也隻能忍著。
可就算她忍著,那些人也沒打算放過她,舅母前些日子有意要將她送到季將軍的府中去做妾,那季將軍都已經四十多歲了,從前是她爹的部將,家中最小的女兒都要比她大!
不過就是因為季將軍能給舅母娘家一些好處!
就算舅舅攔下了當時,卻也沒能打消舅母的念頭,如今就連表妹都想置她於死地,她這趟就算平安回去又能如何?
說不定日後死的要比今日還淒慘......
“怎麼還哭了,你、你有話好好說!”他最愁女人哭,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想想她一個姑娘家,大雪紛飛的時候出現在郊外,險些被凍死在外麵,想來的確是有什麼委屈。
可她一個姑娘家的委屈,怎麼好跟他一個男子說?
董芝正在掙紮著該怎麼說,從哪裏說起,就聽顧瑞駿開口道:“你若是有什麼委屈,隻管到侯府去跟我母親說,你父親有功在身,我母親不會不管的。”
董芝的神情瞬間僵住,她若是有機會入得了侯府,她又怎麼會被欺壓至此......
顧將軍這是不願管她的事情,可他那年明明說過,日後有事可以尋他的。
顧瑞駿抬腳要走,董芝著了急,她回到原州城,就必定尋不著機會出那道門了!
“顧將軍!”
董芝掀開簾子,撲了出去,沒掌握好力道生撲進他懷裏,鐵甲磕到了牙齒,疼的她閃了淚花。
顧瑞駿手忙腳亂的一把將人從懷裏提出來,擰著眉狠厲地教訓道:“你一個姑娘家,這是做什麼?!”
“往男人懷裏撲你知不知道後果?若是敗了名聲,你恐怕就隻能給我做妾了,知不知道!”
“站好!像什麼樣子!”
這小姑娘站直了也就才能到他胸口,披散著頭發,臉上被凍得紅一塊白一塊,眼裏蓄著淚,咬著嘴唇垂下頭去的樣子,他又有些不忍心了。
他也不知這姑娘究竟存的什麼心思,還是說原本就是場算計,他忍住了那份不忍,現在隻想盡快離開這片地方。
顧瑞駿伸手去開門,抽了兩下卻沒抽動,心裏瞬間警鈴大作。
董芝將腦袋垂的很低,咬著嘴唇被訓的委屈,心裏又堵這一口氣,小聲道:“若是能給顧將軍做妾,我也是樂意的。”
顧瑞駿愕然回頭,怒視著眼前這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你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