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死啊!”
秦寶盈替自己重新蓋上帽子,站在馬車上涼涼的笑著,笑的那樣涼薄,且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你死了,秦家就少了個打秋風的窮親戚,還能少備一副嫁妝。”
“倒黴催的!真是晦氣!走了,一個時辰若是還進不來城,我就讓人抽你們鞭子!”
秦寶盈鑽進了馬車,隊伍緩緩動起來,董芝幾乎絕望的爬上路基大喊道:“秦寶盈!你不可以這樣,等等我,求求你了。”
“我......我不想死啊......”
身上沾了雪,鑽進了她的脖頸,衣袖,冰絲絲的雪化成了水,讓她渾身顫栗。
慌慌張張地,一步一撲往前追趕。
可她兩條腿,又如何跑的過馬車?
追出百米有餘,董芝狠狠滑倒在路上,兩行清淚滑下,她艱難的掙紮,馬車卻越走越遠,隱到了風雪中去。
董芝再次爬起,不再追逐馬車,一步一緩的搓著手,小心拍去身上的雪,裹緊了鬥篷,環視四周。
四處都是皚皚白雪,根本分不清方向,也看不到人家,大雪紛飛著,又怎麼會有行人。
若想活命,恐怕隻能往城門跟前趕,趕到了有莊戶人家的地方,她就能活下來了。
董芝咬著牙,跟著隊伍留下的痕跡,一步一步緩慢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的棉鞋已經被雪水浸濕,雙腳被凍的沒了知覺,身上寒意越來越重,身上的鬥篷幾乎沒什麼作用了,臉頰開始發燒,火辣火辣的痛。
老天似乎也要她死在這裏的,陣陣寒風,雪如鵝毛,絲毫沒有要停下,反而越下越大......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連腿都邁不開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爹娘,看到了兄長和弟弟,董芝此刻熱淚湧出,喃喃道:“如此也好,爹、娘、哥哥,小雷咱們一家總算是能團聚了......”
“三爺,前麵像是有個人。咦?怎麼倒下去了?”
顧瑞駿帶人頂著風雪回城辦軍務,此時甲胄上已經積了不少的雪,口鼻雖被蓋著也已經凝了厚厚地一層霜。
“顧遲,去看看。”
顧瑞駿隱約也看到是個人影倒下去了,這樣的大雪天,怎麼會有人在此前行?
這樣的天氣若是倒下去了,無人發現那便是必死無疑。
不過他運氣不錯,遇到了他們回城。
顧遲走近將人扶起了一半,帽子落下露出一頭烏黑光潔的秀發,登時撒了手,人又跌了回去。
“呀!三爺,這、這還是個女子,是個姑娘家,咱還救不救?”
顧遲縮著手無辜又無奈的指著地上的人道。
“救人還分男女?你小子腦子裏都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
顧瑞駿怒視顧遲一眼,跳下馬背,抖了抖身上的積雪。
這裏人煙稀少,離原州城還有七八裏的路,他們若是不救,這個人必死無疑。
顧遲哈著氣,有些委屈道:“不是......奴才......您忘了前些年您戰場上救下一個小姑娘,被夫人鬧騰了小半年的事了?三爺您當時不是還......還發誓來著。”
提起汪氏,顧瑞駿不由地皺眉,半蹲在地上,伸手探了探董芝頸部的脈搏。
“一個姑娘家,天寒地凍的往城外跑什麼?”
嘟囔了一句,將人提了起來,扔到了顧遲的馬背上。
“救人要緊,我記得這附近該是有個老道守著那破道觀來著。”
“有!天真觀!”
“走吧,順道找老道討杯熱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