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珠慣常把這些話放在嘴邊,她確是很記得恩惠。淑雅也是被感染了,哭著自己拿起寶箱去求索倫圖。
索倫圖無法開口說拒絕的話。他若是說起福臨作假,並沒有救他,也沒有真的要尋死,倒要怕先使得海蘭珠受刺激。因知道這會兒不能說這些,心裏又發急,便是跟著一起哭了。
他曾經在皇太極麵前許諾過不會應承海蘭珠什麼,卻是抗拒不了她的眼淚,便是回應道:“兒子知道了,應著您就是了。”
海蘭珠仍嫌不夠明確,起身拉開櫥門,翻出幾個寶箱,全數放在桌上:“這是本宮多年的體己,有很多是你的孝敬。你和孟古青成婚,我本來想拿一半出來,你皇阿瑪隻教我拿了三成,如今把這些剩下的也都給你們。小八,我有月例,要銀子也沒有用處。其實我也不是要拿銀子收買什麼,隻是想你好過一些。小八,額娘這些年很對不起你,額娘隻是太愛你怕失去你。如今額娘明白你是好兒子,可是賢妃是額娘的額娘,福臨終究也在額娘的名下,你看在額娘的麵上,保全他們的性命罷。如今福臨已是要做阿瑪的人了,孩子不能沒有阿瑪,若都落了罪,難道讓孩子沒有出生便要受苦,小八,你不是狠心的人。額娘開口求你,你一定要答應我。”
海蘭珠越說哭得越大聲,窗外偷聽的福臨不禁扶住了窗沿。
淑雅摸摸寶箱,心裏掙紮著,卻是不忍海蘭珠這麼難過,便也忙著遞了寶箱過去,小心翼翼的說:“這是我的。”
“你們不要哭了。”索倫圖哪裏還能抵抗,急尋了帕兒來幫她們抹眼睛,對海蘭珠說:“額娘,兒子答應了,我一定保全他們性命。好嗎?”
福臨卻是震撼得偷看不下去了,一動倒被窗子打了手,忙得抽身逃走。
他回了頤和軒,卻是急著進屋便哭,門倒忘了關。
過了一會兒,葉布舒來了。戴春榮領到屋邊,便忙著喚福臨。
福臨抹去眼淚,問是什麼客人。
葉布舒手裏拿著佛經,他奉皇太極旨意抄經,已是抄好了也裝成了集子親自送來,也是有些話要叮囑,本來想說明,但是那樣一來便要宣口諭領旨下跪,兄弟之間沒得弄成這樣做什麼,便淡淡說道:“倒有一件東西送你,九弟,這是怎麼了。”
福臨見著葉布舒,想起往日的情份,心裏更加不安了,便忙著起身去迎:“四哥。”
戴春榮識趣的退下了,屋裏侍奉的兩位嬤嬤上了點心也都離開,關上了門。
衍慶宮和福臨已沒有從前那麼好了。謹妃也對福臨有很多怨念,但終究也舍不得他傷了性命。葉布舒進宮來,先到衍慶宮和她商議過,對福臨也抱著挽救的念頭,便是先放下了佛經,倒去說起閑事。
塔拉得孕的事,福臨不敢外傳,怕驚動了諾敏會出事。見葉布舒這麼關心仍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想聽聽葉布舒的意見:“四哥,我現在有孩子了,究竟該怎麼辦。”
葉布舒一怔,聽他說了因果,倒多了憐憫心:“九弟,你著實不容易,既是這樣更該想得周全些才是,聽四哥的話罷,太子終歸不是狠心的人,便是任性些,也不會趕盡殺絕,你何苦再相爭,自尋煩惱。便是小五也,”他本想拿碩塞作個例子引導他回頭,但卻驚覺險些說出秘密,便忙住了口。
自那日泡溫泉之後,碩塞那裏便傳出眼疾複發不能見客的訊息,福臨已是相信他不能陪同自己去往科爾沁是為著這個。但現在卻是有了不一樣的思量。
葉布舒怕他想偏了,便忙著說道:“福臨,四哥若得你的福緣,倒不知如何羨慕呢。你要惜福才是。便是為著孩子也該是如此,宸額娘疼你,她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便是我和額娘也希望你好。”
福臨點了點頭,為著妻妾們先安排下後路,便請求道:“四哥,近來我對衍慶宮少了走動,謹額娘那裏少了照看,是我的錯處。我知道你們寬宏大量,都是教我回頭。倘若我日後有什麼不測,倒要求你們看在往日情份上,多照看一些。諾敏她必是要回科爾沁的,便是不再嫁,也有外婆護著,這我倒不慮。佟佳氏是佟家的人,也有倚靠,塔拉在關睢宮我可以放心。便是烏雲珠她從小和府裏不親,怕是鄂碩保不得她,若是將來董鄂一族有了發落,求謹額娘收留她罷。若四哥先應了我,我再親自去求謹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