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乎越下越大,層層而至,墜落於晶瑩的大地之上。不多久,冰棺之上便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積雪,漫天的雪花似乎也在為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感到痛惜。
鎮住山穀的那座古陣起了一絲漣漪,緩緩的裂開了一個口子,一個人影從其中閃現而出,微光一閃,徑直出現在冰棺之前。這人應該便是敬天染口中的前輩了,身著黑色長衫,卻有一頭白到極致的發絲,臉上皺紋倒不是很多,一看就給人一種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之感,腰間別一塊火紅色的月牙形玉佩,倒像個飽讀詩書的儒士。
此人便是這座滄龍穀的穀主龍騰胤,臉泛微微笑容,眼神柔和,中等的身材並不魁梧,卻流露出一股淡定與威嚴的氣魄,似在歲月中屹立不倒。龍騰胤深深地看了冰棺一眼,臉上似有疑惑和猶豫的神色,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輕輕的揮了揮手,他的身影連同冰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隻餘下漫天的雪花和晶瑩的大地獨自奏響亂世的悲歌。
當龍騰胤的身影再次出現之時,他已經位於一座洞府門前,龍騰胤舉起右手輕輕按在洞府石門上,一團白色的光芒從他的手中彌漫開來,刹那間,便覆蓋了整座洞府石門,隨著一聲響聲,被雕刻成門闕的那塊大石便緩緩抬起。入眼處,極其簡樸,龍騰胤走進洞府,轉身關了洞府門,一揮袖袍,那座水晶冰棺便憑空而現,那個孩子還是那般靜靜地,好像睡著了。他又能否知道,有人正為他痛心,有人正為他猶豫,他的命運究竟該由誰掌控,他又究竟會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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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龍騰胤再次走出洞府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了,洞府外微風有些刺骨,夾雜著從遠處吹來的片片雪花,輕輕的吹拂在他有些蒼老的臉上,白到極致的頭發也隨風微微飄揚,但這些都掩蓋不住他嘴角的那一絲笑意。他向前邁步走出了洞府,一縷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隨即撒遍全身,轉身關了洞府石門,繼續向前走去。
天下修道之人講究心神氣寧,感靈悟法,以領悟天地之力。所以在整座滄龍穀中,幾乎每個修道之人都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洞府,以避免修道之時受到外物的幹擾,大抵天下修道之人皆是如此。當然,還有一些無門無派的散修不在此列,他們由於居無定所、漂泊不定,隻能尋些隱蔽處修煉。洞府石門之上便是覆蓋了玄奧的靈陣,當陣紋注靈之時便是注入了洞府使用者的元氣,由此,洞府一般便隻能由洞府使用者注入元氣才能打開,當然,世事無絕對,如果修為較高之人強行以力破法,也可破開禁製,摧毀陣紋。
龍騰胤一路前行,由於此時時候尚早,並未碰上什麼人,穿過些許建築典閣,來到一處平坦的雪地之上。
雪地之上,雪花四散,劍氣凜然,隻見一女子傲立於雪地之上,手握一柄青鋼劍,另一手一捏劍訣,嬌軀彈射而起,在半空中連續翻轉,猛然間,立住身形,一揮長劍,劍光四射,劍光如一道長虹直奔大地,隻聽得轟得一聲巨響,待雪花散開,隻看見地麵雪地上一個數丈長寬的空坑已然形成。一劍之威,竟至如此。再看這女子,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相貌卻生得美麗,麵瑩如玉,眼澄似水,笑意盈盈,從空中緩緩落下,一身淡黃色衣裳,苗條的身姿在半空中搖曳多姿,不單豔麗而不可方物,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嫵媚和可愛,有如鮮花初綻、婉麗非凡。
緩緩地落在了地上,有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便輕叫了聲師父,這聲師父自然便是叫龍騰胤的了,龍騰胤緩步走到這女孩麵前,臉上露出些許微笑,便笑罵道:“慕雪,你這般勤奮到的確少見呢,是不是又犯了什麼事了,想來相求於我啊。”這叫慕雪的小姑娘一聽到此話,不免心中不服,便立即反駁道:“師父,咱們雪原在一年之中就隻有盛夏七月才能見到陽光,如今盛夏以臨,我這就不是勤奮修煉,以更好的體悟自然之力嘛。”龍騰胤一聽,便又說道:“那你為何練習我自己所創的落雪劍訣,我說過我創這套劍訣之時修為尚淺,所以這套劍訣存在著弊端,再說這套劍訣你幼年時便已練成,已是丟棄多年,如今又來練習,怎麼不讓我生疑?咱們典訣閣中有那麼多威力驚人的法訣,怎麼不見你勤加練習?不過你剛才那招劍若長虹的確不錯,看來修為又長進了。”見自己的心思被師父說破,慕雪隻得無奈的說道:“師父,我的確有事求您,但我可沒做什麼錯事,我隻不過聽三師兄說起您昨日在穀外抱回來一個嬰兒,我就知道這不是立馬就要多一個師弟了嗎,小師弟年紀尚小,肯定是需要人照顧的,大師兄粗心大意,二師兄像塊冰一樣,三師兄隻知道出去玩,也隻有我……”還不待慕雪說完,龍騰胤就立馬打斷她,並嚴肅說道:“此時稍後再說,你現在立馬去把你三位師兄叫到我洞府中,我有要事。”慕雪見師父臉色嚴肅,吐了吐舌頭,向師父道了聲是,就立馬展開身形,向遠方掠去。他的身影如一朵雪蓮移步前行,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傲立於雪原,像極了這世間最美麗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