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劍山莊(1 / 3)

一進密室,司馬晉南一個神龍擺尾,後揚右足踹蹬石門合位,密室周遭石壁上所插火把亦“哄”一聲齊齊燃亮,照耀石室明如白晝,石室內乃寢居陳設,有高床繡塌,長臥木椅,室中處兩大理石棺赫然顯目。想必乃司馬晉南為自己妥置後事之用。

司馬晉南疾步奔至榻旁,將兩人放置榻上,突渾體一軟,倒伏榻緣,口中濃血汩汩湧流,難以斷禁,他受創深重,卻無暇顧及,手抓榻沿緩緩艱難起身,探手風忘笑脈搏之上,察其氣象,風忘笑脈搏平穩,體內精氣充沛,隻虛耗過度,無甚大礙。

司馬晉南心稍慰,手拉風忘笑斷折手指一扯一摺,風忘笑損骨立時撮合。他再點指其胸膛泉台,溪庭兩穴,風忘笑立時醒神。

司馬晉南毫無理視,運氣貼掌司馬明月之背,注氣其體,為其逼毒排淤。

俄爾,就見他麵色煞青,手掌一鬆,頹然仰傾地上,四肢疲乏,幾近癱廢。

風忘笑見狀大急,猛然躍起,下榻撲跪至司馬晉南身前,急切呼喚:“堡主,堡主,你安恙?”

司馬晉南微啟雙目,眼內星火漸熄,已命不久矣,他緊握風忘笑之手,呼吸短促湮弱囑托風忘笑道:“速送明月往葬劍山莊,我腰間有玉牌引薦,將我屍首斂放……石……棺……,取……取……走……棺中……之物。”

司馬晉南竭盡末餘之氣,托付畢遺事,乃咽氣止息,含恨歸赴九泉。

風忘笑悲愴啞泣,伏身司馬晉南屍首之上,哀絕傷痛,涕淚淙溢,不能自抑。

司馬晉南關照他之不薄,善待他之不淺,堪比叔伯親眷,禮遇備厚,他感念至深。而今司馬晉南抱憾終世,他實難承受。不禁愀然而戚,默語啜泣,直哭至昏天暗地,眼浮麵腫方罷。

憑吊畢司馬晉南,他拭盡麵龐淚水,知此刻不能猶豫遲延,延則生變,否則,他必辜負司馬晉南臨終遺托,使其憾也。

他堅定心誌,冷靜決毅,摘掉司馬晉南腰間玉牌,取出棺中一包袱之物後,他揩淨其軀體血漬,托放他於石棺中,費力封上石蓋,乃拜倒地上,朝石棺三叩首,起身飛步至榻旁,背起榻上昏迷司馬明月,由石室另一側暗門,啟門奔馳而出,沒入濃濃夜色中,踏上未知命程……

風忘笑亡命狂奔,深恐那群殺手去而複返,察覺暗室,追蹤而至,殘滅他倆。他亡倒無足輕重,隻再難與師父蒙麵重逢,此一憾也,而明月小姐毀歿,司馬家血脈喪盡,司馬堡主泉下聞知,必不瞑目也,他不能違負其之囑托,縱然粉身碎骨,亦保全明月小姐性命,勿使其亡。

他奮力驅足奔逃,道兩側雜樹荒草,猶若妖魅鬼狐,張牙舞爪,彌漫陰寒殺戮氛兆,懾懼人心。

他目不暇視,叢木往後飛速倒逝,前方一道丘梁橫亙眼前,他勵意鼓勁,攀馳絕頂,頓氣喘籲籲,雙足千斤巨沉,再難行進。他警惕環顧四周,周遭寂靜無聲,安然無異,他乃駐足休憩,回首瞭望紫丁堡,夜色迷茫,遠遠望去,紫丁堡隱於莽莽荒野之外,隻餘一點輪廓,淒涼荒淩,孤零寥寞,猶若一座棄城。

風忘笑深情注目,久久凝視,默然惋惜痛泣,卻驚見紫丁堡上空滾滾濃煙躥升,火光映天,焰苗妖嬈歡騰,獰笑惡人猖狂邪麵,奸險狠毒,恥人憤恨。

風忘笑咬牙切齒,拳頭緊握,憎惡那群殺手喪盡天良,辣絕卑鄙,竟焚火毀堡,犯下傷天害理滔天罪行,他深為唾棄厭恨,發誓日後定將諸等禽畜滅除,以替堡主報仇。無再滯留,他攬緊司馬明月腰肢,複啟步飛馳,希冀待得天明,問訪行人葬劍山莊路程,便可不再茫然慌向,心可緩也。

逃遁一夜,風忘笑未有歇憩,至破曉,因腿乏體憊,精疲力盡,方止步於一樹旁,略事歇息。他蹲膝輕輕放下司馬明月,托其臂膀倚樹靠幹,使其安眠。司馬明月嬌軀散軟無力,險些倒傾地麵,風忘笑見狀,忙轉身貼樹,挪移司馬明月玉首枕其肩頭倚靠。

司馬明月麵色淤紫,唇烏皸裂,額頭汗珠岑岑涓滲,麵容難受,似已毒性發作,正煎熬掙紮,玉首垂枕風忘笑肩頭,不住顫抖。

風忘笑見她忍熬磨折,心如針紮,大為不忍,願代她受苦,疼惜憐視她絕美痛楚麵容,伸手緊握住她玉臂,希以此減緩她之痛楚,卻感觸到她玉臂冰涼僵冷,寒徹肌骨,他大驚失色,微一躊躇,再不忌男女之嫌,環臂攬腰抱緊她,以體之溫,暖她肌膚,為其禦寒。

司馬明月仿若抓住衾褥,亦緊緊擁摟風忘笑,微獲一絲暖慰,舒鬆些許。

風忘笑淚灑滿麵,誠祈神靈眷佑,保佑明月小姐安然無恙,能得良醫救治,及早祛毒痊愈。

晨風凜冽呼嘯,荒野原林中,兩瘦弱身軀緊緊依偎相擁,互相取暖,在濕寒霜霧肆虐侵襲下,瑟瑟發抖,異常悲慘淒憐。

天亮時,司馬明月為晨寒凍醒,睜開虛弱雙眼,映入眼簾便是風忘笑那稚嫩秀氣麵容,她欣然一笑,欲啟唇喚他,卻感通體虛軟散脫,毫無力氣,精神亦萎靡不振,呼吸更艱難閉塞,阻堵不堪。仿若臨死之人,毫無生氣,她大恐,探試伸手搖醒風忘笑,胸府卻鬱結憋悶,她一使勁,劇喘不止。

風忘笑聞喘驚醒,見司馬明月劇烈喘息,乃大急,責備自己大意疏忽,嗜睡誤事,忙背上司馬明月啟程奔赴葬劍山莊……

一路風餐露宿,跋山涉水,翻嶺越壑,任日曝雨淋,沙蒙塵蔽,皆不畏不憚,不滯不延,經千訪萬尋一月之後,他倆終尋至葬劍山莊。

葬劍山莊氣派恢宏,雄偉寬廣。門口戒衛森嚴,

風忘笑因曆經一月勞累奔襲,人疲憊憔悴,衣衫襤褸,皮膚黝黑,蓬頭垢麵,相貌齷齪酸陋,不堪入目,人見皆嗤之以鼻,甚鄙屑之。

風忘笑毫不理視,背司馬明月至門口守衛處,向一守衛報請道:“守衛大哥,小人風忘笑,乃紫丁堡之人,身背我家小姐司馬明月,前來求助於莊主,煩請大哥稟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