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仙入院後的第10天,情況基本穩定下來,終於盼到這一天的李醫生迫不及待地向護士們下達了化療醫囑。
然而,由於擔擱時間實在太長了,這次化療讓卓逸仙非常痛苦,前幾次從沒出現過的惡心、嘔吐、低熱等情況都來了一遍。
看到那孩子日日掙紮在痛苦邊緣,嘔得死去活來仍咬著牙不肯吭一聲,所有人都在暗地感歎上天不公,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不能象其他人一樣平安快樂地生活下去呢?
作為卓逸仙的責任護士,為了能讓病人吃下東西,褚敏霞傷透了腦筋,天天和祥叔研究菜譜,作為學生的許容清也要參與其中,積極出謀劃策。
為此,許容清還特別跑了趟圖書館,幾乎將所有能找到的食譜都搬回了宿舍,一有空就拿出來研究。
“哎,我說小清啊,你天天抱著食譜啃,準備改行做廚師咩。”方慧打著嗬欠,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
最近她實習的婦產科有兩個護士同時辭職,嚴重缺少人手,護士長都讓她獨自一人值好幾個夜班了,嚴重睡眠不足讓她原本光彩照人的臉蛋變得暗淡了許多。
“別吵吵,吃你的飯去。”許容清把飯盒推到方慧麵前,繼續看書,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饅頭送到嘴邊咬上一口。
對著鏡中的自己扒了扒頭發,方慧厭惡地丟下鏡子,抓起飯盒裏的饅頭就發呆。
“小清,明天能不能不吃饅頭?”
“為什麼不吃,食堂隻有饅頭和包子,二者選其一,我寧願選前者,因為我討厭吃豆包,裏麵全是糖精味!”
“嗚~~~,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在散發著饅頭味。”對著饅頭端祥半天,方慧仍然鼓不起勇氣咬上第一口。
“得了,那是消毒水的味兒!天天呆在產房裏,你沒把自己想像成歇斯底裏的產婦就是好事了。”許容清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有本事別睡得象死豬,休夜班的人居然還要我下了班去打飯,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撿四的。”
“好了,我吃還不行嗎?你真是越來越象我媽!”方慧張開充滿怨念的牙,狠狠地咬向白裏透黃的饅頭。
“還好你沒說我象你爸。”
許容清笑了,從自己碗裏挑出一塊肉塞進方慧嘴裏,再順手把書翻到下一頁,心神立刻就被上麵精美的圖案吸引了。
方慧也流著口水湊了過來,“哇塞!這菜好漂亮,看起來就有食欲。小清啊,你也該從理論學習轉到科學實踐了吧?明天做一個來嚐嚐?”
許容清置若罔聞,細細地默記下所需食材,把書一合,往後倒在床上,眯著眼睛YY起每一個步驟來。
“哎,你這是什麼意思嘛,做不做也哼一聲呀。”方慧塞滿饅頭的腮幫子鼓得象隻蛤蟆,當然,沒人會笑她,唯一存在的舍友正閉著眼睛Y笑呢。
“想吃就別打擾我的思路!”
“呃......”
方慧愣了一下,隨即把碗重重地往書桌上一拍,彎彎的秀眉誇張地向上揚起,“老子上班去,明晚回來要是看不到剛才那個漂亮的菜,你就等著被河蟹吧!”
短暫的悉悉嗦嗦後,宿舍門呯地關上,世界安靜了。
許容清悄悄睜開雙眼,裏麵亮晶晶的全是笑意,“這家夥,真是饞得狠了呢。嗯,貌似我們真的很久沒出去改善夥食了,明天還是做個雙份的好了。”
眼神溜向對麵方慧的床底,那裏有一個小紙箱,裏麵放著的是幾年來4名舍友共同積攢下來的炊具,自從她們開始辛苦的實習以來,李娟和張雅莉到佳市去了,除了過年的時候拿出來和方慧兩人包了一頓餃子外,基本上沒有時間去做飯。
拉出紙箱打開,裏麵的酒精鍋已經蒙上了厚厚一層灰,砧板和菜刀之類的因為包在塑料袋裏,所以看起來還好。
許容清把東西撿出來,用清潔劑清洗幹淨後,又燒了一鍋水,把炊具全都煮了一遍。
她不希望有任何不幹淨的東西吃到卓逸仙肚子裏去,免疫力的極度低下讓他無法承受輕微的細菌或病毒侵害,炊具都煮沸消毒之後,她才能放心。
二天下午,是小夜班前的休息,許容清到校園菜市轉了一圈,就把食材都采購好了,總共花了15塊錢,這個結局讓許容清很滿意。
價格便宜,賣相漂亮,營養豐富,還清淡宜人,是許容清選擇這道斑魚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