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夏,清薄日出
淡淡灰朦夾雜著幽香在略顯不平的水泥板路上鬱鬱繞繞,晨曦下聚聚散散。不過三米寬大的曲折兩旁,是大片鋪滿青翠的荷葉,朵朵粉紅點綴其間,青粉交融,在清晨的的絲絲水霧中愈顯朦朧。
一陣風吹,青翠漣漪蕩蕩,荷花左右搖擺,始終沒有墮入泥潭。
“吱吱”
青翠旁邊某處,一棵常綠榕的近路枝幹上搖搖擺擺著一塊木板,木板上淡紅色油漆褶皺不堪,三個黑色楷體大字仿佛隨時會脫落
久福村
久保澤福,簡單而樸實的名字,承接了村子裏近千戶人家祖祖輩輩心中的美好願望。
“嗡嗡嘭嘭嘭…嘭嘭…”
“哈哈,到了!”
突然,一股勁風猛然掀起木塊,搖擺之下,一道虛影帶著哈笑聲晃過,留下濃煙和嘈雜沿路遠去。
灰白色濃煙在荷塘中間悠悠擴散,頗為煞風景。
老式的125牌摩托車在路上飛奔著,操杆的是個黝黑的漢子,看上去技術不賴,是個騎車好手。板寸的短發,黑亮的額頭下是粗黑的眉毛,結實二頭肌半裸露而出,經冷冽的氣流刮刷顯的像塊石頭,厚厚的雙唇此時大幅度上揚,臉上堆滿了笑意,顯然在為什麼高興著。
“啊哈,前麵就是久福村了,阿澤,還記得這荷花塘不,小時候我們還在這抓過花尾魚嘞!那個時候,你真是倔極了,我記得……”
漢子騰出左手指向一旁某處,眯縫的目光喜意滿滿,滔滔不絕地說起那些往事來,同時,便是瞥向身後。
“啊,是啊,記得……記…得”
些許時候,後麵支支吾吾傳來聲音,有些生澀。
不大不小的硬皮後座上,一個碩大漲鼓鼓的行李包靠在車尾,其間,少年一手挎包,另一隻手微微撐著後架,望著旁身不斷往後倒退的粉紅青翠,眼花繚亂,有些發愣,並沒有理會漢子的滔滔不絕。
少年五官算不得多精致,除了那一雙略顯深邃而通透幽黑的眸子,還有,大耳朵。
白色長襯衫鼓著風膨脹,身材看上去有些臃腫。細碎劉海胡亂飄灑,眉宇下,簾間緩緩閉合,微風拂麵,周澤在享受著這個過程。
風輕輕在耳邊刮蹭,絲絲順柔,讓人有無限遐想。
享受過程,可不是麼?
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過程,現在也不會跑到這連電線杆都難得一見的鬼地方來,不過,在如今通訊發達的21世紀,居然還會有電線都牽不來的地方!?
嗬!真是可笑!
一切都這麼可笑!
使勁搖晃腦袋,突然,少年略有些不耐地睜開雙目,深邃的眼眸紊亂無比,仿佛一閉上眼簾就會看到令人厭煩的東西。
風很烈,微涼,可他的腦子卻是要熱開了鍋。
“嗡嗡嗡……澎”
“大石,離你家還有多遠啊?”風夾雜著發動機的嘈雜聲,周希澤拍了拍漢子的肩膀,扯開嗓子大聲作呼道。
漢子喚作周毅石,是周澤的堂哥,因為長著一副健壯體魄,識熟他的人都叫他作大石。
“啊呀,才多久沒去我家就忘了,過了這個荷塘,在幾公裏就是……你也真是的,放著市裏的學不上,偏要跑回我們這窮鄉陋舍。哈哈哈,要是我啊,才不會錯過那麼好的機會”
阿石有些無奈,又有些羨慕。明明這個堂弟有著許多人沒有的機會和環境,卻是主動放棄,不顧阿叔的反對,堅決要離開市裏的學校,而且還是重點高中!這叫什麼事!雖然隻是去過幾次城裏,但那裏的風光,絕對不是自己的小村莊可以比的阿。
“嗯”應了一聲,周澤便是沉下臉,默默看著路上的風景。
露草芳香,沁人心脾。
往後的過程會是如何,誰又知道呢?
可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