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已經11點半了,陽光不算太明媚,但讓人感覺很舒適,南燁剛好把要輸的液體都打完了,因為藥的劑量不甚相同,風影則早在十點就結束了。
“你就住這張床吧,都已經鋪好了。”一位護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說完便走了。
風影和南燁知道大概是那個新人來了,齊刷刷的看向門口,不知道會迎來怎樣的室友,這時,一位高高瘦瘦,皮膚有些黑的女孩背著一個藍色的休閑挎包走了進來,猜測也是位大學生吧。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身材偉岸的男子,臉上有每個男人都該有的溝壑,顯得有些風塵仆仆。風影第一眼看到他覺得蒼老不已,想必應該是那女孩的父親吧。
風影本想跟那女孩打聲招呼,或者隨便寒暄幾句,至少讓新人能夠安心些,這醫院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可怕。但她終於還是沒能跨越那步障礙,她這個人,在任何感情上都是處於被動的狀態,或許說她在這方麵總顯得有些愚笨,不知道怎麼開啟話題吧。
“誒,以後你就跟我們住一塊兒了。“南燁摸了一下那女孩床邊的氧氣罐,像個老前輩一樣對那個女孩說,大有一副以後我罩著你的大氣豪爽。
“嗯。”女孩隻是簡單地點點頭,然後環視周圍環境,轉瞬就又開始低著頭,用左手抓著右手,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那個男子將一直揣在上衣口袋裏的雙手拿出來,把右手搭在那女孩的肩膀上,輕輕捏了捏。女孩便抬頭看著那個男子,從嘴角擠出一絲淺淺的笑容。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此時無聲勝有聲”吧。他們之間的默契至少是風影和南燁暫時還不能理解的。
“你叫什麼名字?”南燁起身坦然地坐在了女孩的旁邊。
“那晶晶。”那晶晶抬起頭看著南燁說道。
“那丁丁?怎麼這麼奇怪的名字......”南燁忍不住自顧自笑起來。
風影和那晶晶身邊那名男子都啞然失笑,隻有那晶晶很無語地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不是那丁丁,是那......晶......晶。”
接著那個男子就伏在那晶晶耳邊說了些什麼,可惜南燁和風影都聽不懂,最多也隻能大概猜測那是中山的方言吧。
“你也是梯山的嗎?”南燁疑惑地問道。
“我猜是中山省的吧。”風影搶先一步回答,一副隨便猜猜的神態,其實心裏是胸有成竹的,她曆來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怎麼知道的?”那晶晶顯得很意外。
“我暑假剛好去那旅遊,聽到過本地人的談話。剛剛你們不是也說中山話了嘛,不過也僅僅隻是知道是那種語言,內容就聽不懂了,除了知道他是你男朋友。”風影說完,無奈地聳聳肩。
“你們住多久了?在這兒。”那晶晶問道。
“59天。”南燁說。
“18天。”風影說。
“哦,那一床的病人已經出院了嗎?”那晶晶指著曾經屬於沈寧波的床問道。
“嗯,對,那個大姐剛好住了三個月。昨天才出院呢,護士還沒來得及把被單收走。”風影看了一眼沈寧波的床說道。
“哎,真是送走一批,又來一批啊。”南燁感慨地說。
“我住一個月大概就能出院了吧?”那晶晶好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們。
南燁和風影幾乎是同時被震懾住了。要知道來這醫院的病人至少都得住倆月呢,因為結核病的強化治療期就是倆月。
“為什麼?”南燁和風影平靜之後才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在另一家醫院已經住了兩個月了。”那晶晶回答後,咳了好一陣兒,那個男子體貼的輕撫著她的脊背。
“你的水杯呢?”男子問。
“在箱子裏。”那晶晶回答。
男子打開箱子找到了水杯,準備出去給那晶晶倒些開水,走到門口又突然折回來。
“出門右拐然後直走,水房就在你的左手邊。”還沒等男子問,風影就簡潔明了地說道。
“謝謝。”男子禮貌地笑了笑,並輕輕點了點頭,讓人覺得煞有紳士風度。
“那為什麼轉到這兒?那邊的醫療技術不好嗎?”風影看著男子離開後緊接著問道。
“不是,因為那邊不能申請醫保。我的是大學生醫保,隻能在這個地區的醫院才能報銷,所以就來這兒。”那晶晶清清嗓子耐心地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來這兒呢?”南燁滿腹疑惑地問。
“對啊,為什麼現在才想著轉院?”風影緊跟著說。
“這個嘛......”那晶晶正準備說其中緣由,呼叫器上就傳來護士的聲音:“那晶晶?在不在?那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