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有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芸芸眾生都有其各自獨特的看待世事的眼光。我們每個人對於世間萬物,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解讀,於是有了“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身死誰知偽”。
那麼其他生靈眼裏的世界,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呢,比如一條狗、一隻貓?
在小說《當心你的狗》中,就描繪了這樣的場景——一群貓貓狗狗眼裏的世間萬象。雖然人類自命為萬物靈長,可是在臘腸犬德行和大S蘇牧這些狗兒看來,人類的品性也不過如此,甚至還比不上他們狗兒,比如說一套做一套,比如做表麵工夫,比如兩麵三刀……相比起來,狗兒至少還有對主人的忠誠。而我們卻是很久以前就不知道忠誠是何物了。
麵對公眾時,我們往往還能表現出如責任、修養、知性等可貴的一麵,而在私下獨處時,沒有了外在的社會道德約束,人性種種陰暗麵便暴露無遺。而緊隨在人們身邊生活的寵物狗狗,自然將我們私底下暴露出來的種種醜惡本性盡收眼底,也許它們在每天清晨遛彎撒歡時,正如本書所描述一樣,和同類盡情嘲笑著主人昨晚的種種醜態呢。
倘若哪天科技發達了,讓貓貓狗狗們能夠自由表達自己的思想,那麼他們所寫出來的東西,一定會讓我們人類目瞪口呆,然後又是汗顏無比,因為我們在道貌岸然粉飾下的陰暗麵就有這麼多,估計全寫出來,十本辭海也寫不完,而《當心你的狗》隻寫出滄海一粟,就足以讓人悚然汗顏了。
在這個時代裏,有一本能讓我們悚然汗顏的書,其實是我們的福氣,至少能讓我們看出自己的“小”來,當年魯迅從棉布袍子底下看出自己的“小”來,不知我們現在又有多少人能在《當心你的狗》中,看出自己的“小”來呢?
正如央視名人徐濟成老師所說,看了《當心你的狗》,我們不要急著去罵“狗眼看人低”,而應該時刻警醒自己:做人不能讓狗都看不起!
在作者王兵的筆下,為了迎合、討好人類扭曲、病態的審美情趣,大部分狗類曾挖空心思地改變了自己的遺傳基因,使自己盡量往可愛、怪異的方向進化,於是有了類似哈巴狗、博美、貴婦犬、波利犬、蝴蝶犬,等等,這類狗不像狗的寵物狗東西們,也迷失了狗的本性。而在為了擺脫醜陋的人類、追求自由和理想的西進途中,殘酷的自然條件和人類的圍追堵截,使得這群袖珍寵物狗吃盡了苦頭,開始痛恨人類——痛苦的征程,卻逐漸喚醒了狗狗殘存的原始本性……人類也一樣,如果失去了自我,改變了本屬於人性的構成基因,那麼人類遲早有一天也會走向滅亡的。到那個時候,萬物之靈的人類還不如狗,因為,我們找不到一個痛恨的藉口,恨不到貓也恨不到狗,要恨的隻有我們自己……讀了《當心你的狗》,讀了這群貓貓狗狗滑稽的西征故事,在笑與淚之中,您也許會體會到作者的一片苦心。
黨寧
2009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