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杜家莊雖然依然能見到未化幹淨的冰雪,但是小路邊牆角處,日光照耀時間長的地方,已經能看到冒出綠芽的嫩草。
肆虐呼嘯的寒風,漸漸變成輕柔的春風,帶著溫暖撫摸著萬物,喚醒生機。
晨陽將杜家莊照射的更加涇渭分明,靠山腳坐北朝南整齊氣派的大瓦房,那是杜大將軍祖宅,圍繞在這一片建築的基本都是杜大將軍的族親。
而隔著一條小溪的另一邊,則大都是土坯房,有的房頂長草,有的院牆坍塌,看出生活的窘困。
這些人百分之八十都是逃難過來,為了能得到庇護,想盡辦法在杜家莊落戶的。
在這片土坯房中,隻有兩家是青磚大瓦房,靠東的那家前後院都是青磚大瓦房,姓王,在鎮上開著一間小飯鋪,而西邊謝家,則前院是青磚大瓦房,後院依然是土坯房,顯出家境不如王家。
不過,這在外來戶中算是生活最好的了。
農村人是睡不了懶覺的,不僅僅有農活要趁早幹,就是養的牲畜,一旦誤了時間喂食,就那叫聲讓你沒法繼續睡下去。
於蘭現在已經習慣這農家一早的交響曲,她睜著大眼睛,望著黑漆漆的房梁沉思著。
她從沒有想到自己能幸運的穿越,二十八歲的人,轉眼變成三歲小孩,即便她心智成熟堅強,但也被這詭異的事情弄得好幾天才適應。
她是在上班的路上發生意外的,當時站在公交車站等著公交車,正發愁這麼大年歲沒有對象,過年回家後怎麼麵對親戚朋友詢問呢,就被疾馳而來的一輛車撞飛,轉眼間來到這裏。
睜開眼那一瞬,她幾乎不敢置信,能重獲新生固然好,但是那邊還有不舍的親人,就這樣離開,對於父母一定打擊很大。
每每想到這,她的淚水都控製不住地往下流,隻是作為三歲小女孩,這樣的無聲流淚,讓人看了既憐惜又詭異。
別人都懷疑她身體是否有什麼附體,隻有這一世的娘親,抱著她輕聲安慰。
小女孩出生後就身體不好,生病吃藥快成了家常便飯,所以,這次得病沒有逃離開病魔,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去了,於蘭奇異地附體重生。
淚流的差不多,就開始安慰自己,好在還有弟弟陪伴父母,還有自己存在銀行的存款,還有被撞死的賠償金,他們不至於老無所養老無所依。
想到這,於蘭輕歎一聲,抹了一把淚水,望向糊著窗紙的窗欞。
算了,既然來到這裏,就安心生活吧,隻要自己好好活著,那邊父母也一定能感應到,應該會在心底有所慰藉的。
於蘭自我安慰著,就準備在熱被窩裏爬出來穿衣。
這時,前院響起怒罵聲,於蘭已經能分辨出這是誰的聲音,是這具小身體的奶奶謝趙氏的。
謝家在村裏算是書香之家,謝老爺子謝子陽是前朝的秀才,因為改朝換代,所以他這個秀才現在沒有什麼實惠,也不敢常常掛在嘴邊,唯一讓他借到秀才光的,就是被杜家莊接納,成為杜家莊一員,受著杜家族人的庇護,才沒有在戰亂中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