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曆345年7月某日,某市人民醫院手術室外。
一位西裝革履麵帶愁容的男子,旁邊長椅上坐著一位低聲抽泣的女子,還有一個淚眼汪汪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女子旁邊。這三個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男子不斷安慰著哭泣的女子,但似乎作用不大,倒是小女孩眼睛裏盡管淚水打轉,卻始終沒有哭出來。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吱”一聲打開,一群像蒙麵殺手般的醫生,滿臉疲憊地走了出來。三人像是看見救星一樣立即圍攏上去。女子似乎站起來都有些吃力,靠在男子身上急忙問道:“醫生,我弟弟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道:“生命危險暫時倒是沒有,隻不過……女子聽得自己弟弟生命無恙,剛鬆了一口氣,見醫生話中有話,心情又立刻繃到了極點。“隻不過什麼?”女子顫抖著聲音問道。
醫生看了看女子的狀態,欲言又止。男子伸手緊摟著女子,深吸一口氣道:“說吧,隻要生命無恙,我們經受得住任何結果!”醫生道:“病人的腦部遭受了相當嚴重的撞擊,隻怕一時難以蘇醒!”
女子抬起充滿淚水的雙眼問道:“那是什麼意思?一時難以蘇醒?那要多久才能醒過來?”醫生道:“那要看病人自己了,在醫學上,植物人蘇醒的奇跡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什麼?植物……人!”女子再經受不住打擊,聽到這個結果,直接暈倒了。
男子急忙扶住暈倒的妻子,隨即找了一個病床讓妻子躺下,把妻子安頓好後,又隨即囑咐了小女孩幾句,男子這才找到醫生繼續問道:“醫生,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唉,我們已經盡力了!對不起!”醫生一貫的套詞,再一次搬了出來。醫生轉身離去,背後隻剩男子無奈的一聲長歎。
過了許久,那女子悠悠轉醒,男子趕忙上去攙扶。女子掙紮著起身,道:“走,扶我去找醫生!”男子連忙阻止道:“你躺好吧,我已經谘詢過了!”女子道:“醫生怎麼說?”男子不敢直視妻子的眼睛,臉色一紅,埋下頭吞吐道:“他說……他說沉舟恢複的可能性極大!”
看著男子低頭紅臉,又不敢直視自己,女子杏眼一瞪,喝道:“說實話!”看來對於丈夫說謊時候的表現,女子可謂一清二楚。男子知道瞞不過,歎氣道:“唉,他說……他說無能為力,讓我們換家醫院看看!”女子淚水再一次湧出,哽咽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
男子扶住女子的雙肩,眼中也是淚水打轉,道:“相信沉舟吧,他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女子嗚咽道:“沉舟要是真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怎麼向泉下有知的父母交代啊?”說完女子又開始低聲抽泣起來。
看著自己的母親哭泣,旁邊的小女孩也開始淚流滿麵,看著老婆孩子在流淚,男子隻好也陪著一起哭了一場。一時之間,整個病房之內一片哭聲!
光陰如箭,時光匆匆,一晃眼已是半年之後。
某醫院特級看護病房內,一個麵色蒼白,身材消瘦的青年正躺在一個充滿淡綠色液體的虛擬倉內,青年頭上戴著鋼盔一樣的東西,全身要害處貼滿各種電極管一類的設備,此人麵無表情,雙目緊閉,似乎睡著了一般。
病床邊一個小女孩正在嘴裏念叨著:“臭小舅,懶小舅,這麼晚了還不起床!”與半年前相比,小女孩又長高了一頭。小女孩身邊的是她母親,比起半年前,消瘦了整整一圈兒。“媽媽,小舅還要睡多久啊?他一覺都睡半年啦!”小女孩才僅僅六歲,自然難以明白植物人的含義,她的父母隻好對她解釋說是小舅還在睡覺!
女子摟著小女孩道:“祺祺乖,小舅累壞了,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小女孩拉著青年的手,點頭道:“嗯,小舅快點醒來,給祺祺買好東西吃!”“吱!”門被打開,女子的丈夫倦容滿麵地進來,整個人像是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一般顯得疲憊不堪,看來這半年的內外操勞真是把他累壞了!
女子急忙問道:“怎麼樣?”男子不說話,隻是輕輕搖搖頭!女子眼睛裏淚水又開始盤旋起來,歎息道:“哎,這個虛擬社區也進不去,那可怎麼辦?”看著妻子如此,男子隻好收起自己滿身的疲倦,讓自己臉上勉強變得輕鬆一些道:“沒事兒,我們再換一個試試,下一個一定行!”
女子喃喃道:“還有虛擬社區換嗎?這幾年新開發的虛擬社區我們幾乎都試過了!”男子看著妻子一臉的絕望,隻得繼續安慰道:“虛擬社區多著呢,聽說最近推出了一個曆史重現性質的新係統,號稱采用的是世界上最智能的母機,對他感興趣的人還真是不少呢。”
女子不屑道:“娛樂性質的虛擬係統總是號稱采用最先進的東西,以此來吸引人的眼球!”男子不置可否道:“管他呢,這幾年流行懷古嘛,所以大家都亟不可待想要裝扮一次古人。今天我路過的時候,申請虛擬倉的場麵簡直是人山人海。我害怕你等得著急,所以先回來了,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去排隊申請。”
女子淚眼彷徨,看著病床上的青年男子,歎息道:“唉,也好。我們都試過了上百個虛擬係統了,也不差這一個!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去試試,管他古代還是現代呢,隻要能讓沉舟進去就行。”
男子聽見妻子如此一說,似乎立馬來了精神,立即應聲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排隊。”二人正在說著,“嘭嘭嘭!”一陣子的敲門聲響起。男子道:“請進!”女子趕忙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小女孩則乖覺地去把房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色上衣、綠色超短裙的年輕女孩子,女孩子對著男子甜甜一笑,道:“請問是李沉舟先生嗎?”
三人一看這身裝束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原來是一個專門送包裹的機器人。可歎現代科技的發達,機器人與人類至少在外觀上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誰?”男子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李沉舟不就是躺在病床上那位青年的名字?但是他都已經“沉睡”半年了,誰還會給他送包裹?“請問李沉舟先生是在這裏嗎?”女孩子機器人再次問道。
男子顯然沒有思想準備,瞟了一眼妻子,見其沒有特別的反應,這才道:“唔……我……我就是!”女孩子機器人審視片刻,道:“對不起,您與我資料顯示的李沉舟先生特征不合!”男子不得已,隻好指了指“沉睡”中的青年道:“他現在正在病床上躺著呢,我是他姐夫!”女孩子機器人走過去看了看病床上的青年,終於道:“那麼好吧,虛擬倉已經運到,請您代為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