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氣急敗壞地拉著童珍出了教學樓“你家可就隻給了我一份報名的錢,我哪裏有錢給你報兩次名,你家就不會幹什麼靠譜的事,要不是看在你媽的麵子上,他……。”她越說越氣憤,唾沫星子噴了孟夏一臉。
孟夏盯著腳下過年買的新鞋,因為走得太急,粘上了不少泥土,阿青該心疼了,他想起阿青離開前一夜,那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聽到她那樣帶著哭腔的乞求 “爸,媽,我家小夏,以後就拜托你們了,我們平時是有些寵溺他,要是他做了什麼讓你們不順心的事,麻煩你們,麻煩你們多擔待,多包容他,他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你們多擔待,小夏其實很好帶,也很聽話的,媽,媽,麻煩你真的多幫我看看小夏…..”
春夏秋冬,事無巨細,一一交代,生怕遺漏些什麼,給父母子女,帶來不便。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外婆,沒事的,我可以回家讀書,我記得回家的路,所以家裏的錢夠報名的了。”
“這,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你父母要是說起來,別說是我做的決定啊。”
孟夏點頭 “我說的,出了問題,我負責。”
生怕他會後悔一般,當天下午外婆就火速帶著他回了家,報了名。
“這來去各十幾裏的路,我們是沒有時間去接送你的,午飯你是來不及回來吃了,到時候你就早上自己帶午飯去,找個鄰居熱熱就能吃了,晚上你搬到程靜那裏去睡,可以少用一套被褥,省的洗。”
孟夏答道“好”,倒了一杯涼茶來喝,涼的淚眼汪汪。
晚上,外婆和姐姐弟弟們在房間玩鬧,笑的咯咯咯,他一向融不進去,也不愛為難自己,便獨自蹲在院子裏看月亮。
就聽到“咯咯”幾聲,阿青養的“菜丫”抱著腦袋從雞窩裏飛躥了出來,後麵跟著一群上門要債似的 “娘子軍”。
孟夏拿了根竹條把母雞們都趕跑了,把阿青送來給他加夥食的“菜丫”攔住,它貌似還認得他,兩眼汪汪的瞅著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夏抵住它的鴨身問道 “怎麼了,你搶人家雞蛋了。”
“菜丫”聽聞,直往她身上撞想要“以死明誌”。
他這才看到它那一頭茂密的鴨毛上紅星點點,帶著血跡,“這是怎麼搞的?你撞哪了?”它頭一揚,指向雞窩,複又慘兮兮的看著他,貌似在說“就是她們,就是她們,都快給我啄禿了。”
孟夏長歎一口大氣“怎麼就和我一樣的不受待見。”
“菜丫”窩在他旁邊低垂著腦袋,貌似也很苦惱這個問題。
“菜丫,我想阿青和爸爸了,真的好想,好想她們……。”
“菜丫”收緊翅膀窩在地上歪著頭,懵懵懂懂地看著他抹眼淚。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孟夏揉了揉眼睛掙紮著起了床,他輕輕的跨過表姐,走到床下,才敢拿起衣服穿上,期間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表姐情況,就怕把她吵醒,又要一頓不痛快。
趁著微光,他輕輕慢慢的把房門打開,又緩緩的掩上。
“外婆早!”他打開門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
外婆專心忙著手上的事情,並沒有搭理她,隻是低頭加水時,才看到他神情萎靡,走起路來腳還有點跛,“才走那麼點路,就成這個樣子,你呀就是和你媽一樣,享了太多的福,你姨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能上山撿柴回來了,才不會像你們這樣,嬌氣。”
孟夏笑著揉了揉自己那被表姐踹的還有些疼的屁股和腿,“那自然是比不了的。”我們是有多享福,才能母子分離,天各一方,可不是天大的福分,才換的來這“福報”。
到校時,鈴聲堪堪響起,他快步走進教室 環顧了一圈,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頰,有點鼻子難受,明明什麼都沒變,可卻又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