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好好說話,我就回去了!”
“別啊,別啊,好不容易答應陪我出來一回。”
Angla是個老油條,瞧出這桌人最難相處的是角落裏喝酒的好看少年,而非看起來囂張跋扈的許時,便自動湊到許時麵前,發嗲撒嬌,陪酒哄開心,而孟夏則幹巴巴地站到齊瑜麵前倒酒,活似封建社會少爺跟前兒的受氣小媳婦。
屋內氣氛熱鬧,大家都微微有些發熱臉紅,可麵前這人依舊麵容清爽潔淨,絲毫未變色。
酒酣人醉,其他眾人和Angla及其小姐妹們拉拉扯扯,牽牽手揩揩油,之後撒開了,衣冠楚楚的逐漸放浪形骸起來,等到淩晨之後,大家又挺有默契地擺擺手,讓諸姑娘離開了。
他默默的給齊瑜開了第四瓶紅酒,卻被鄰座不知名的醉鬼拽了起來,坐在了他的身邊,他握住他的手,滿嘴的酒氣“我居然沒有發現,這裏還有一個小美人,該罰,該罰。”他端上酒杯,又意上心頭“美人,你喂我喝。”
孟夏看著他這張欠抽的臉,忍著一萬分想剁碎他的心,拿過他的酒杯,機械地送到他的手邊。
“美人,你不哄我,我不喝。”說完順手捏了一下他修長,細瘦的腿。
這麼多天,孟夏對於這種情況早以駕輕就熟,可是晃動的紅酒杯裏倒影著晦暗不明的少年,他的眼神冷淡又疏離,又仿佛載著明豔的流光,安安靜靜的品著手裏的美酒,像個無關緊要的看客。
孟夏聽到自己的心在羞愧地跳動,又慶幸那嘈雜的聲樂掩蓋住了它的聲音。
忍住厭惡,他舉起酒杯,“您”
話未說完,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起來,齊瑜淡淡瞥了眾人一眼,說:“許時,他,我帶走了。”
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看了看孟夏的長相,有人帶著狐疑,有人帶著了然,又繼續熱熱鬧鬧起來。
孟夏顯然是懵了,艱難地想了半天,才蹦出幾個字:“我能不去嗎?”
許時笑得前仰後合,他說:“小waiter,你知道自己是在哪兒嗎?還是說你不想跟他走,想跟我走啊?”
孟夏幾乎是瞬間答道“可以。”隻要不是他,怎樣都可以。
齊瑜加大了手裏的力度,再不容他拒絕地攥著他的手出了門。
孟夏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被他塞進了車裏,車上是等候多時的司機先生,他兩鬢斑白,看起來和齊瑜很是熟稔“我們小齊終於交新朋友了。”
“齊叔,回學校。”
孟夏還想逃跑,卻被齊瑜狠狠扣住手臂,車已開出,掙紮不開才默默作罷。
等到確保那人不再有其他動作,齊瑜才有些疲憊的閉目養神,後知後覺的酒意慢慢地散發出來,彌漫的整個車廂都是清冽的酒味。
孟夏呼吸著混雜著他身上味道的酒味,遙想很久以前的他,身上還是廉價的肥皂味的時候,但是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味道,都讓人歡喜到流連。他想著不由得又有些鼻酸,默默的搖下車窗,看著沿途的風景飛逝在夜色裏。
也許齊瑜永遠不會明白他的心情,好像過了漫長一生的久別重逢把人折磨得隻剩下了失而複得的眼淚,而這種失而複得,僅僅隻是見了,又散了的偶爾路過。
過了許久,車才停下,孟夏瞧著旁邊似乎睡著了的齊瑜,錦衣華服,這些年他應該確實過的很好。“謝謝學長,那我先回了。”
齊瑜垂在車門旁的手微微卷起,似是沒有料到他們之間有朝一日居然會是這樣的場麵。 一股無力感襲來,他覺得也許真的是喝太多了,難受的厲害。
等到校門重新合上,孟夏融進夜色,成了誰都瞧不見的影子,他才搖下車窗無所隱藏,無所顧忌地瞧著他,孟夏,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