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莫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看著這個一貧如洗的家,無聲地歎歎氣。
應離霜從臥室裏出來,看著這個三十多歲理應正處於風華正茂的男子,鬢角有些斑白了,眼神也不再像曾經那般精明銳利,不由的在心裏歎息,生活當真是最折磨人的。
應離霜與蕭天莫都是從農村裏走出來的人,不到二十歲就在洛市打工。兩人是一個鎮上出來的老鄉,彼此在外麵互相照應,一來二去便有了感情,相處兩年就結了婚。結婚過後,兩人在洛市租了間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雖然在外地打工生活艱辛無比,可是一想到現在自己有了一個家,也有了互相珍惜愛護的人,心中頓時就覺得滿滿的幸福。
一年之後兒子蕭奇出生了,這給這個清寒的家庭帶來了極大的歡樂,金錢財富什麼的都不重要,隻要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可是上天偏偏像是不眷顧他們,蕭奇三歲的時候竟然得了一種怪病,每天晚上隻要到了十二點就會像是得了風寒一樣瑟縮發抖,嘴唇紫黑,全身冷得如同置於千年冰窖之中,冒著刺骨的寒氣,一直要到淩晨三四點鍾才能慢慢恢複到正常的體溫。
這無疑是給這個清貧之家雪上加霜,兩年來,蕭天莫和應離霜不知道帶著蕭奇去過了多少家醫院,尋訪了多少位名醫,家裏的積蓄全都花光了,還不得不忍受著親戚朋友打得白眼去四處籌錢,但最終仍舊是沒能治好蕭奇身上的怪病,甚至連這種病的病因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每天夜裏看著蕭奇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兩人心中也痛苦萬分,恨不得自己替孩子受這番罪。
應離霜走上前,握住蕭天莫無力的手,安慰道:“天莫,別灰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能治好孩子的!”
蕭天莫聽了應離霜的話,搖搖頭,長歎一口氣道:“希望老天爺開開眼,放過我家小奇吧!他才五歲呀,為什麼要這麼小的孩子每天都承受這種痛苦啊?”
應離霜也哽咽道:“天莫,你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奇出生的時候不是還有算命先生說他命中是大富大貴之相嗎?我相信一定能有辦法治好這怪病,上天不會讓我們家小奇就這麼容易死去的。”
兩年來,因為蕭奇的怪病,這個處於社會最底層的弱小家庭不得不騰出所有的時間拿出所有的積蓄去見證一個又一個的失望,蕭天莫和應離霜已經瀕臨崩潰。
“天莫,這個周末我們就不要再去醫院了,帶著小奇出去轉轉吧,天天在醫院呆著,那孩子已經好久沒有出去玩了。”應離霜忍著心裏的悲傷建議道。因為這個怪病,蕭奇一直都是在醫院進進出出,從來沒有過一天像普通小孩一樣快樂的童年時光。
蕭天莫埋頭沉默了半響,緩緩道:“好吧,這個周末我們就帶小奇去朝陽山爬山,聽說那裏的桃花開得很好。”
朝陽山在洛市的郊外,山峰高而不陡,峭而不險,每到仲春時節,山上便會開出大片大片絢爛明豔的桃花,吸引著洛市城區甚至外地的遊客前來觀賞遊玩。
蕭奇難得出來玩一次,一路上蹦蹦跳跳好不開心,就連清秀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久違的笑容。蕭天莫和應離霜看見兒子在落英紛飛的樹下露出仿若瓷娃娃一般的笑臉,心裏俱是莫名的一陣酸楚,不過也有著一點點欣慰。
至少還能夠讓孩子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