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從床上醒來,胸腔一陣癢癢,劇烈的咳嗽聲像是喉嚨裏有老舊的風箱在抽動,沉悶破碎。
過了許久,咳嗽聲漸漸平息了下來,身體虛脫地靠在床頭。
這會,舒雲才有精力去思考現在的處境,她記得她是在度假時被海浪卷進深海漩渦當中,被海水倒灌的窒息和恐慌仿佛還停留在身體裏,她臉色愈發蒼白了。
那種情況下能被人救起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這裏是哪裏?
等身體稍稍恢複點力氣,舒雲手撐著床鋪坐了起來,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身下是木製的黑色架子床,四周有圍欄,主人很有情調地在四周掛上了淡粉色碎花床簾,正麵的床簾分為兩片,被兩側的金屬鉤子勾住。
古樸、富有有年代感的架子床在現代已經很少見了,至少舒雲隻在鄉下老人的臥室見過。
舒雲走下床,腳步虛浮,她很快發現屋內的異常,貼牆放著的大木箱和衣櫥的門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視線往旁邊看去,是一扇對開式的木窗,玻璃不算清晰,有些劃痕和模糊了,一側窗戶往外推開,用鉤子抵住。
白色的紗簾將斜剌剌照射進來的陽光過濾得柔和、溫暖,形成小小的光束照在窗戶下的書桌上。
舒雲來到書桌旁,桌上已有一層淡淡的灰塵,一抹一個手印,隻有一個插著幾株早已枯萎、發黃茉莉花的玻璃瓶靜靜放在角落。
白色的紗簾將斜剌剌照射進來的陽光過濾得柔和、溫暖,形成小小的光束照在窗戶下的書桌上,空氣中有塵埃在浮動。
外麵安靜得過頭,一聲清脆的車鈴聲裹挾著徐徐的微風將紗簾吹動,空氣中還殘留著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這間房間的主人像是幾天沒有打理過房間了,家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像是是人為損壞,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舒雲在房間慢慢摸索,試圖找尋主人的信息,她抽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邊放著一些畫稿。
她翻了翻,發現在畫稿的最底下藏著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明顯是一家三口,一對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女親密地擁
著中間笑得靦腆的女孩。
舒雲指腹停留在女孩的笑容上,太熟悉了!
像是某種信號,排山倒海的記憶齊齊湧進舒雲的腦海,頭疼得她幾乎站不住腳步。
原來她是穿越了!
這具身體與她同名,是生長在70年代的一名女孩。父母是大學教授,家境富裕,女孩順風順水地過了20年,她是一名工農兵大學的學生,今年就要畢業分配工作了。
但天降橫禍,父母被人匿名舉報,在出差中被人強製帶回接受審查,卻在途中遇車禍,雙雙遇難。
女孩還沒來得及悲傷,父母的罪名並沒有因為人死罪消,反而加快了審判流程,女孩被牽連,被學校退學。
命運並沒有憐惜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委員會的小兵頭目上門搜查時看上了女孩,威逼利誘,女孩在一次次的打擊下,喪失了活的信心,在又一次被騷擾後,選擇投河自盡。
門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舒雲聞聲抬頭望去,房門被打開,來人是一名中年婦人,眉目平順嫻靜,長發服帖地盤在腦後,歲月在她臉上留下淺淺的皺紋,卻無損她的美麗。
不過此刻美人臉上難掩悲傷和擔憂。
舒雲幾乎是在看見她的下一刻,就脫口而出,“姨媽。”
聲音顫抖嘶啞,舒雲知道這是原身留下的情緒,是見到親人時的激動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