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一張保單(3 / 3)

冒險的衝動在心底慢慢升起,於是他辭掉了原來的豐厚工作,毅然投入到走私手機市場的大潮中。由於當時南方市場已經打開,但北方市場依舊較閉塞,張海濤就親自到廣州深圳香港等地找貨源、談價錢,低買高賣,逐步打開了鄭州市場。

一年的時間不到,張海濤就已經積攢了幾十萬的身家,開起了汽車住起了洋樓。這套房子,就是那個時候買的。這期間,他和高苑也有情人終成眷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不久後,由於生意越做越大,高苑也辭去了原先的工作,和他一起幹上了倒騰手機的買賣。

但凡做生意的,都是越做膽子越大,越做越想一口吃個胖子。真正能時刻保持清醒的又有幾個?張海濤也不例外。生意大了後,他也舍得花錢打通各個關節,讓自己的走私生意堂而皇之的經受住曆次突擊檢查。

但這種生意又豈能做得長久?終於在前年,張海濤用全部積蓄二百多萬從深圳運來的一批走私手機,在湖北境內被扣了。合著也該他倒黴,如果用物流的方式,一次一批,也就幾批就到了,還安全省錢。但在張海濤眼裏,時間就是金錢,現在這幾年做手機的人也多了起來。誰能第一時間把貨搞來,就能搶占整個市場。利益的催使下,他鋌而走險,專門雇了貨車,直接從沿海城市往這裏運。

本以為沿途的小鬼神仙都打點到了,萬無一失。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個不注意,那就是無法挽回的局麵。這下張海濤慌了神,連忙動用自己的關係,四處求神拜佛。

可是一切都晚了,剛好當時一個電視台在拍新落成的高速檢查站。被查處後,當晚就上了新聞。迫於輿論的壓力,他的這車貨物是無論如何也放不出的。張海濤急得每天在家裏團團轉,卻毫無辦法,打電話給人家,也都勸他算了,放手吧。自己能脫身,就已經是很幸運了。不然的話,追查起來,判他個幾年也不為過。

高苑也勸他,不行就從頭再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從前那沒錢的日子不也是照樣過麼?何況現在有房子住,有車開,隻不過是存款沒了而已,比起剛畢業那會,已經好太多了,不要想不開。

這些其實張海濤都知道。如果僅僅是自己的錢,他也許真的就能放下,可這次為了配合一個牌子的手機在海外上市,搶占市場,他東拚西湊,能借的都借,車和房子也都做了抵押,能想的辦法都想了,還差三十萬,於是張海濤狠了狠心,撥通了放高利貸的電話。

本以為也就是臨時用一用,等幾天後一到貨,自然迎刃而解。三十萬,七天一成的利息,對馬上就要到手的幾十萬利潤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可現在,別說是三十萬的本金,就連三萬塊的利息,張海濤也拿不出來。眼看還貸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張海濤也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讓他放棄現在得來的這一切,他寧可去死!

可偏就此時,一張保險公司的宣傳單從門縫中塞進來,跳進了張海濤的視野。上麵的內容,就好像一個惡毒的咒語,在逐漸腐蝕著他的心靈。一個邪惡的想法,在張海濤的內心深處,開始生根發芽。

第四天的晚上,張海濤摟著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妻子,說道:“小苑,明天咱們去開封吃夜市吧?順便散散心,這幾天我在家都快要憋瘋了!”

“好啊!你早就該出去透透氣了!”難得丈夫肯走動,高苑立刻舉雙手讚成。

“那好,咱們明天下午到了先逛一逛,晚上吃完夜市開車回來,怎麼樣?”

“啊?為什麼不住一天?包公湖旁邊有一個風景很不錯的酒店。”高苑有些失望。

“省錢啊!咱們現在再不省,你老公將來怎麼東山再起啊?”張海濤笑得有些勉強。

“好的,老公!隻要你能想開,別的什麼都無所謂,咱們大不了從頭再來。”

“恩,你願意幫助老公麼?”

“我當然願意!”

“……”

第二天,兩人中午吃過飯後,開車來到開封。玩了一大圈,吃過晚飯後,又返回鄭州。路上,張海濤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地看著因玩累已經熟睡的妻子。

終於,他好像下了什麼決定似的,慢慢把油門踩到了底。

前麵有一輛車,他在撞上前的瞬間,把方向盤向左打了一點,既然沒有活路了,要麼就一起死,要麼就拯救我。他當時這麼想。

一周後,張海濤出院了,他僅僅是受了輕傷。幾天後,他又拿到了妻子的死亡賠償金共計55萬。

還了高利貸,張海濤用剩下的25萬,又繼續做他的手機生意。由於這個時侯做手機渠道的人已經很多了,他的生意也一直不溫不火,竟再也無法翻身。

說到這裏,張海濤停住了,看著我們,示意他說完了。

“完了?”張山問道。

“完了。”

“再想想。”張山逗著他。

“你們還想知道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張海濤一下怒了起來。“要殺要剮隨你!我反正也過夠了!你當我這兩年過的舒坦麼?!”

“我提醒提醒你?金水河?河底?”張山終於把話放了出來。

“什麼!”張海濤又一次劇震,“你們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告訴我們,誰教你這麼做的?”我趁他心神不寧,逼問道。

“我不能說,你不要逼我,我說了,我會死的!”張海濤大口的喘了幾下,可見他此時有多麼得震驚。

“哼,不說你就不會死麼?”張山身子前傾,盯著他說道。

張海濤內心顯然在做劇烈的鬥爭。許久,他歎了口氣說道:“你們殺了我吧。”

“不說也罷,我們也不是很想知道,既然你都承認了,我們也算把這件事搞清楚了,自會有人來懲罰你!走吧!”說完,我和張山就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你們……你們不報警麼?”張海濤有些意外。

“報警?有比坐牢更嚴厲的方法可以懲罰你,我為什麼要報警?”我轉過身來對張海濤說道。

“照顧好他!”臨出門前,我對張海濤身後的高苑說道。魘對我會心一笑,而魂則歎了口氣。我第一次和魘站在了一邊,對待這種人渣,就要用比他更殘忍的手段。

“你們別走!幫幫我好嗎?我可以給你們錢!”張海濤在我們身後喊道。

“你要幫他麼?”我問張山道。

“哼!拿這種人的錢,我還怕髒了自己的手!”張山瞪了我一眼,就大步向前走去,我們都沒有再回頭。

“你為什麼想知道誰是他的軍師?”出來後,張山不解的問道。

“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顯然不是什麼好鳥,你不覺得市醫院的電梯也邪乎得要命嗎?”我隨口推測道。

“對啊!說不定這兩件事,就是一個人幹的!就算不是,俗話說臭味相投,也會有聯係。”張山恍然大悟。

“恩,隻是目前還不知道市醫院小護士的死究竟是不是人為的?如果是,殺死她又有什麼目的?”我心想如果張海濤肯說,事情就會簡單很多,兩件事到底有沒有聯係,一目了然。

可我們又拿他毫無辦法。死,比起現在,對他說來倒像是一種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