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大漠孤煙。
出了大澤西部最後一個邊城雁門,絡腮胡子的車把式揚鞭策馬,馬車轆轆直奔西域,撩起車後黃煙彌漫。
車裏一襲雪色白衣的趙子崢一邊把皇上欽點的過關金牌往袖子裏麵收,一邊彈掉白衫上沾染的一大顆的黃沙粒。
對麵盈月笑看他:“噯,沒想到你關鍵時候還挺講義氣的!”
“這什麼話,你意思是平時小爺不仗義?”趙子崢不知從那裏掏出塊白灼灼的帕子,舒展開來開始擦麵。
“也不會,就是感覺你其實,嗯……好像吧,沒我想象的那麼糟糕而已!”盈月好奇地看著趙子崢趙小侯爺在那“風騷”:“噯,你忙活一路了還沒好?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上轎!”
趙子崢不說話,擦完臉開始細細拭淨十根修長的手指。
“趙子崢,你很像草原上的夜鶯,得個空便要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盈月咯咯咯笑個不停:“我也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嗯……我有一個榮哥哥了,那……我叫你鳥哥哥好不好?鳥一樣愛美的男人。”
不知趙子崢是怎樣理解的“鳥男”,反正他是立馬抬眼白了一眼笑得花枝亂顫的盈月。
趙子崢撣撣雪衫上的微皺,道:“你我自小便相識,到如今不說故交也至少能算得上友人,能不能告訴小爺你到底是誰?”
盈月笑著歪歪腦袋:“盈月啊!”
“慕容盈月?還是烏珠穆沁·盈月?”
話出,立刻,車內靜了。
隻有車輪轆轆聲。
盈月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
“趙子崢,這有什麼區別嗎?慕容怎樣?烏珠穆沁你又預備怎樣?”
“烏珠穆沁乃蒙羌正統皇室之姓,”趙子崢挑劍眉:“你是公主?”
盈月一臉戒備,大眼睛裏漸漸凝聚肅殺。身子不著痕跡往後縮縮,手卻摸向腰後匕首。
趙子崢坐直,探過身子。
盈月猛一激靈,背後的手緊緊握住腰間匕首,手心微汗。
子崢身子附上來,脖頸挨著盈月的脖頸輕輕蹭了蹭。很柔。
盈月身子繃得死緊,隻能覺出脖間癢癢的,還有股淡淡的紫檀香氣。
“不怎樣。”趙子崢歪歪唇角:“即便你當真是那烏珠穆沁的公主也不打緊,公主侯爺,倒也門當戶對,等日後你嫁了小爺我還算得上是和親,於你於我也落得不少好處,雙贏!”
哈,搞了半天這廝原來在想這等美事!當真□□熏心!
“你去死!”盈月為自己把趙子崢想得太正經而感到慚愧,抬腳將那白衫的小侯爺踹去車廂尾,卻沒發現自己不自覺地紅了臉。
趙子崢揉揉被踹疼的胸口:“這麼好的氣氛我說慕容盈月你就不能對小爺溫柔點!”
“什麼氣氛?!”
“交頸。”
“交什麼?”
“你說小爺是鳥類,鳥類示愛當然是要交頸!”
“你是說,你在向我示愛?”
趙子崢明顯沒聽出那句話裏的危險氣息,居然還探過腦袋:“既然你不喜歡鳥類的示愛方式,我們換人類的如何?嗯?”
“好~~哇~~”盈月冷笑,露出拳頭:“本姑娘就給你來個和我拳頭最親密的接觸方式!”
“啊啊啊啊啊啊——”
慘絕人寰的叫聲穿透馬車飄向曠古的黃沙大漠,回音餘餘。車把式一隻手掏掏耳朵,搖搖頭,揚鞭輕敲一下馬背:“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