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聖誕節,大街小巷播放著《Jingle bells》,悠揚的旋律把聖誕氛圍襯得更加濃重。
車流之中放眼望去,一眼便能望到一輛墨綠色賓利。
車內暖風開得很足,江瀲坐在副駕駛位,發熱座椅的溫度剛剛好。
陸燃開著車,耐心和江瀲講著最近沒聯係她的原因。
“……《赴生》簽了影視合同,製片方想邀請我加入選角,這幾天一直在忙這件事。我以為我沒顧得上聯係你你會發個消息來慰問一下我,結果咱們小水讓我失望了。”
提到《赴生》,讓江瀲又想起了其中的某些橋段,分明就是兩人過去的愛情的影子。
“《赴生》我看完了,是一本成功的小說。”
不可否認,江瀲愛的陸燃一直沒變,還是那個優秀又耀眼的少年。永遠陽光明媚,像六月夏日的朝陽。
陸燃勾唇笑了笑,神色傲然:“得江大主持首肯,榮幸之至。”
江瀲也笑了,把視線轉向窗外。
若幹家門店外擺放起了聖誕樹,聖誕樹的造型各不相同,一條街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更有網紅門店為了營造氣氛,使用了鼓風機和棉絮營造出下雪場景,吸引了一批青年拍照打卡。
二十多歲的年紀,總是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去做。
陸燃精心策劃了聖誕夜約會。
他帶江瀲吃晚飯的地方是口碑極好的特色小店,看的電影也是評分超高的愛情電影。
電影結尾,男主向女主求婚結束了長達五年的愛情長跑,圓滿結局,看得年輕情侶們潸然淚下。
江瀲淚眼婆娑地把爆米花一粒粒往嘴裏填。好奇怪,人在看到別人被愛的時候也會想要流淚。
陸燃摸了摸她的頭,耳語道:“你真是個小傻瓜。”
電影結束,商場還沒關門。落地窗外,門店射燈打在漆黑的夜幕上,燈光之下縈繞著星星點點飛舞的白。
下雪了,又是一年初雪。
陸燃收回視線時,恰好落在了準備打烊的DQ店上——最有意思的事莫過於冬天吃冰激淩。
“吃嗎?”他問江瀲,江瀲點了點頭,帶著淚光的眼眸盈盈地眨了下。
小姑娘點了一大杯“暴風雪”,用一隻小勺一口口鏟進嘴巴裏,秀氣得像小貓咪吃食。她每次吃東西都很安靜,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小嘴一鼓一鼓。看她吃東西,莫名讓人很有食欲。
陸燃看著那幕,好似回到了大學時期,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江瀲眨了眨眼,抬頭問陸燃:“怎麼了?”
陸燃注視著她,忽然很認真地說:“小水,我沒追過人,更不知道怎麼追,一切都是按照我自己的方法。我不知道怎麼讓你快樂,但是……”
話還沒說完,江瀲的眼神變了變,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陸燃順著江瀲的視線去尋,DQ店門外站著幾個拿手機往裏麵拍照的女生。
女生們見陸燃回過了頭,激動地拍著同伴的肩膀小聲雀躍著:“看我了看我了!啊啊……真人更帥!”
“又帥又有才!”
陸燃和江瀲現在都是公眾人物,又因戀情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現下的年輕人幾乎沒人不認識他們。
況且他們吃冰激淩時都取下了口罩,從出眾的氣質中一眼便能認出。
陸燃用口型小聲道:“跑嗎?”
江瀲“啊”了聲,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陸燃拉起手朝外狂奔。
十二月的空氣冷到哈一口氣都是白蒙蒙的霧,大雪落在肩頭,此時好像並沒有很冷。像極了幾年前的夜晚,兩人從酒吧門口一路狂奔到校內蓮花池。
時間在變,景色在變,不變的是他們二人,永遠年少模樣。
兩人坐在車裏,平複著錯亂起伏的呼吸,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成年人的快樂好似在社會上被禁錮了太久,快樂閾值逐漸變高,一舉一動都受著旁人目光的限製,不敢放聲大笑,不敢放聲大哭,心裏波濤洶湧麵上也平靜如水。
但這一刻,他們發自肺腑的笑不為別人,隻為自己。
陸燃平靜下來,品味著剛才的行為:“沒想到,成公眾人物是這種奇妙的滋味。”
江瀲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不願接受采訪,就是因為不想做公眾人物,不願被推到輿論的中心吧。”
江瀲能理解陸燃,他高中遭受過輿論毀滅性的打擊,如今能正視鏡頭,重新相信媒體的正義力量,想必也是放下了心結,與內心深處十八歲的那個少年握手言和了。
陸燃沒說話,江瀲又說:“陸燃,謝謝你。”
陸燃笑:“謝什麼,謝我參加你的訪談?”
江瀲搖頭:“不是,謝你與十八歲的自己握手言和。”
“怎麼個謝法,江大主持?”陸燃眼尾的笑意更濃了,“想謝的話不如與我假戲真做?”
江瀲定定地看他一會兒,眸光越來越熱,語速沉穩,鄭重道:
“陸燃,你永遠不用學會怎麼追人,也不用刻意討我歡心,因為我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加倍快樂,再也不會被無端的情緒左右。我們,在——”
陸燃抬手捏住江瀲的下巴,大拇指按著她的唇瓣,剩下的話被他擋在嘴邊。
“總要搶我說的話,這次,在一起的話由我來說。”陸燃清晰道,“小水,我們在一起吧,永遠不分開。”
江瀲點點頭,眸光微閃。
下一秒,陸燃偏頭吻了上來,甜甜的冰激淩味在唇齒間發酵。
窗外大雪紛飛,地麵白白一層,枝頭掛著落雪。
聖誕音樂悠揚的旋律透進車內,以至於這個吻變得越來越漫長,吻回了三年間缺席的一切。
許久之後,兩人分開,無限繾綣。
陸燃從漫長的吻中回過神,眸光漸漸彙聚向江瀲:“小水,準備什麼時候帶正牌男友見家長?”
“你想什麼時候,都行。”
“我想……立刻。”又一個吻落在了江瀲臉頰。
天色已晚,陸燃直接導航到了江瀲出租房的院內。
江瀲道了再見,打開車門要走,被陸燃叫住。
“我都送你回來了,此刻你是不是應該找個理由讓我上去喝杯茶,借口比如你家的貓會後空翻之類的?”
江瀲被他逗笑,也不再含蓄:“喜歡喝什麼茶,普洱還是碧螺春?”
“都行,”陸燃補充道,“我把車停好。”
江瀲看著陸燃倒車,他熟練地把車挪進車位,根本無需指導。
車尾好像有什麼東西發著光,她定睛去看,是一枚夜光磁貼,六個泛著光的字體在夜幕中清晰可見——“接老婆專用車”。
江瀲臉色倏地一陣紅。陸燃那麼閃閃發光的一個人,在墜入愛情的時候,也像觸手可及的普通人。
陸燃停好車,拉著江瀲的手回家。
江瀲租的房在老舊小區,治安很敷衍,保安室連個保安都沒有,院裏也沒燈,夜晚視線不好,地麵還坑窪不平,加上雪天路麵易打滑,陸燃把她的手牽得很緊。
樓道裏的燈接觸不良,時亮時滅,每滅一次就要憑感覺抬腳。
陸燃神色擔憂地說道:“我集資你換個地方住吧。”
江瀲笑笑,拒絕道:“我覺得這兒挺好的。知道你是大少爺,以後還是得我來管錢,日子得精打細算地過才能細水長流。”
“那我也搬出來住,你住我那兒。”
“不行。”
“那我住你這兒,你收留我吧。”
“大少爺有豪宅住,委屈在我這兒?”
陸燃一時沒想到合適的說辭,那邊鑰匙轉動,房門已經打開了。
江瀲的房間不大,大概五十平方米,卻很幹淨整潔,屋內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茶香。
“你喜歡喝茶?”
江瀲“嗯”了聲:“喝茶健康,比喝酒要好。隻不過晚上不能多喝,喝多了容易睡不著。對了,我給你沏碧螺春,你少喝點。”
“好。”
江瀲去沏茶,陸燃在她閨房裏轉悠著,欣賞著她擺件的品位。在床頭櫃上,陸燃又發現了那枚刺繡頭像。
“阿燃,茶沏好了。”江瀲喚他,見他沒應,便探頭去尋。
陸燃正欣賞著那枚刺繡頭像,欣賞得仔細。
江瀲臉色發燙,連忙搶了過去:“這是我的。”
“你的?”陸燃抓起江瀲的手抬起在半空,注視著她,“小水,懂什麼叫物歸原主嗎?你給我了它就是我的了。而且,這上麵刺繡的頭像也是我。”
江瀲說不過他,語氣變弱:“一枚頭像而已,你喜歡就還給你好了。”
陸燃得意地拿回刺繡頭像,夾到手機殼裏,暗有所指道:“還是藏在手機殼裏的方法好使,不會丟。”
話落,他泰然自若地欣賞著江瀲神色的變化。
間隔幾秒,江瀲眨了眨眼,低聲問:“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陸燃捧著她的臉,四目相對,眸光赤誠,“你相信命中注定這件事嗎?也許很久之前就注定了咱們未來會相愛。”
“我相信,”江瀲說,“陸燃,我愛你。”
陸燃俯下身,想要借熱吻回應,但那個吻遲遲沒有落下。
江瀲疑惑地睜開眼,察覺陸燃眉宇間壓抑著某種呼之欲出的情緒:“小水,我也愛你,一輩子不會負你。”
下一秒,江瀲被他借勢帶到床上。
陸燃的呼吸錯亂了起來,喘息聲越來越粗。
他親吻著江瀲,從嬌嫩的唇瓣慢慢往下移……
一個吻落在她肋骨處的火焰文身上,陸燃吮吸著那團火焰。
愛火帶著灼灼不息的生命力。三年了,彼此的文身都沒有洗,在不同的時空裏吸引著對方的軌跡信號。
江瀲飄飄然,也沉浸到了陸燃的世界裏去。
…………
早晨最先醒來的是江瀲。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有人伴她左右。她沒驚醒陸燃,側臥手托腮,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