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到了那個時候,沐晚棠也沒有想過要報複。
因為她太缺愛,一心渴望親情。
於是犯蠢又犯賤,錯把仇人當至親。
重活一世,沐晚棠是萬不能允許自己再重蹈覆轍。
她捋了捋耳邊滑落的發,步履輕盈地邁向白色小樓。
……
沐氏公館外。
一輛黑色林肯靜靜停在樹下。
直到那道窈窕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助理容徽才低聲報告:“先生,沐晚棠小姐已經進去了。”
後座巋然不動的男人輕輕“嗯”一聲,也跟著收回視線。
他膚色很白,是不常照曬太陽的精貴,黑發垂落在俊美深邃的眉骨上,高挺鼻梁上架著一副銀絲框眼鏡,弧度性感的薄唇輕抿,側臉線條立體流暢。
他穿著極為正式考究的黑色西裝,即便是坐在自己的專屬座駕裏,袖扣領口也不曾鬆開一顆。
分明是慵懶隨意的坐姿,可眉眼清貴冷冽,儒雅斯文又透著極致的禁欲感。
交疊而坐的修長雙腿上,擺放著一疊拆開的信封。
慣常批閱重要文件的手指挑起信紙一端,聞晏清低頭看著上麵泛黃的娟秀字跡,淡淡挑眉。
“這就是和小城有婚約的姑娘?”
容徽點頭:“三少爺的母親和這位沐晚棠小姐的母親年輕時是交情頗深的好友,在三少爺四歲沐晚棠小姐兩歲時,兩位夫人便互換信物定下了婚約,這封信隻是其中一份憑證,至於信物……三少爺進軍營前說,不知將那枚對戒之一丟去了哪裏。”
頓了頓,容徽又說:“先生,三少爺顯然是不想承認這樁婚約,不然他也不會這個時候突然決定參軍。”
“正好沐家那邊貌似也有意將這門兒戲的婚約推掉,而且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那不如……”
聞晏清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斷他:“你覺得我們聞家是言而無信之輩?”
容徽羞愧:“先生言重!自然不是!”
屈指將信紙重新疊好放回,他道:
“聞城已經成年,也該去軍營好好曆練。通知華北軍區,不必看在聞家的麵子上對他額外關照。”
“至於婚約這件事……”
他摘下眼鏡,揉著眉心靠向座椅。
“從我主家開始,聞家就再沒有過任何把柄落人口實,這婚約可以退,但絕不是由聞家之人開口議提。”
停了幾秒,他冷笑一聲:“當然,也輪不到小小的沐家外人做主。”
容徽了然:“那這位沐晚棠小姐……”
“既然和聞家有些關係,那就幫襯幾分。”
容徽應聲,注意到後座男人還在不停地揉按眉宇,他不禁擔憂:“先生的頭疾又犯了?”
“需要我帶您去黃老那看看嗎?”
“不用,不是頭疾的問題。”
容徽一愣:“那這是……”
聞晏清目光深深地看向沐晚棠消失的方向。
這個初次相見的女孩。
竟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