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之戰結束後不久,二皇子便因勾結邪教、煽動叛亂、泄漏軍情等數項重罪鋃鐺入獄,神皇痛心疾首地寫下一篇當朝皇子如何背棄燕北忠義、自己如何疏於管教的罪己詔,再選個黃道吉日於萬眾矚目間為燕北祈福,然後安排逍遙閣引導民間輿情。
有了皇子頂雷,不消一月,民眾的怒火自會平息。
不對,民眾的怒火不會消失,而是會燒向邪教、燒向蠻族,燒向渤海。
神朝萬眾一心,蠻族必會膽怯,繼而轉成退意。
二皇子一死,以渤海王的多疑也必定心生疑慮。
至於泣血閣就更好處理了,說到底也隻是宗門,土地於他們除了引戰之外全無益處。
風長空挾天時地利人和打響光複之戰,摧枯拉朽收複燕北大半土地。
作為天香北上的回報,神朝會安排白象門接替昆侖山的位置鎮守徐海,占據徐海十二道口山。
一來,白象門主也是合道大物,至少表麵上可以遏製徐海東出之勢,二來,可以避免東越兩虎相爭的慘局,為百年後的大戰積蓄力量。
說到這裏,風起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喝了一口茶,皺了皺眉。
茶已經涼了。
一如雲長清的內心。
“我不理解。”
不理解的事情有很多。
譬如當朝太子
為什麼會選擇在那個時間北上。
譬如萬象星辰大陣為什麼會和龍騰大陣掛鉤。
譬如唐代昭宗帝為什麼會變成當朝太監總管。
譬如風起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武陽城。
“洛河叔叔當年教過我們推理,莫非你已經忘了?”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真相。”
“那你就應當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回燕北。”
如果沒有神皇默許,這個局不可能進行下去。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燕北四萬萬子民幾乎死去半數,燕北軍建製被打散,王軍僅剩下幾百人,於公於私,風起都有充分的理由不回燕北。
雲長清也不知該如何勸說,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回燕北。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
現在的廟堂,當真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嗎?
風起看著雲長清,認真說道:“我不能左右他人的想法,但是父王疼愛我多年,我一定要為他討個公道,非如此不能安然入夢。”
雲長清靈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什麼線索,急忙說道:“可這終究隻是推論。”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真相。
萬一沒有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呢?
萬一剛剛探討的所謂真相本身也是一種不可能呢?
風起搖了搖頭,“出於愧疚,神皇親口告訴我此事的真實性。”
雲長清張著嘴巴,愣了半晌。
就像是一個小醜。
風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扶起來坐在凳子上。
“不管是失
望還是別的情緒,都不要有,這是對我燕北將士的侮辱。”
雲長清沒有說話。
風起繼續說道:“此事也不要告知其他人,不要妄想和神朝比輿論二字,隻能適得其反,至少現在,他們都是為國而死。”
雲長清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