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說有笑的一路來到崖底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晏卿皓將顧封塵放下，站在最後一節台階上，看著前麵一望無際的水麵，陷入了沉思。
“這個地方……”顧封塵被晏卿皓放下來後，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擺，“我好像在夢裏來過。”
他當時在王鎮昏迷那次，曾經在夢中被顧笙推下懸崖，當時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周圍似乎就和現在的景象差不多。
一樣是大片的水域，和散發著藍紫色光芒的植物。
不過植物的模樣似乎有些出入，而且這片水域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平靜的好似一潭死水，好像沒有隱藏在水麵下，想要掙脫衝破束縛的亡魂，也沒有懸在水麵上，瘋狂的想要下去的魂魄一般。
周圍是無邊無際的水麵，和一些伏在水麵上的藍紫色的，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水草。
那水草不似他們在人間見過的任何一種水草，反而長的有些像人的手指，五個五個的聚集在一起，呈散開狀，發散到周圍一圈。
晏卿皓盯著腳下的水麵，回道：“這裏是進入歸墟後的第一道‘門’。”
“門？在哪？”顧封塵四處觀望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任何可以讓他們前往歸墟之內的門，甚至連狗洞都沒看見。
“生者無法進入那扇門。”晏卿皓抬手，兩道符文浮現在他掌心，“將符籙打入眉心，可令靈魂出竅十二時辰，屆時才能通往歸墟之境。”
這是李應傾昨晚給他的，雖然晏卿皓並不明白為何李應傾要這樣幫他們，但他二人對於歸墟內的景象都毫不知情，貿然下去，隻能是處處被動。
“原來如此。”顧封塵恍然大悟，和晏卿皓一人一個將符文點在眉心之後，便感覺眼前黑了一下，緊跟著再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景象不再是空蕩蕩的水麵，而是無數個漫無目的遊蕩在湖麵上的亡魂。
和上次見的一樣，那些亡魂無一例外的都沒有臉，有些遊蕩在湖麵上，漫無目的，有些則是趴在水麵上，努力的想要下去。
盡管先前已經在夢中見過一次類似的景象，但是當他再次看見這般模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嚇的往晏卿皓身後躲了躲，“這些，是剛剛死去的人嗎？”
晏卿皓搖頭，“是死後魂入歸墟，被潛入歸墟的生者從歸墟之下救上來，但卻沒能離開此處的亡魂。”
李應傾也曾告訴過他這般景象，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到時被嚇到。
“為什麼沒能離開？”顧封塵不解，“如果說這是歸墟和外界的出入口的話，這些人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裏了，為什麼最後還是沒能離開？”
“因為，歸墟的門關了。”晏卿皓回憶著李應傾當時和他講的話，解釋給顧封塵聽：“一天的時間，從歸墟找一個人，再將他帶回人間本就不容易，更何況，歸墟內的時間流逝比外麵慢一倍。”
顧封塵雙目微微睜大：“也就是說，其實真正可以待在歸墟內的時間，隻有六個時辰不到？”
歸墟內過一個時辰，外麵的時間就會流逝兩倍……這不就是個天坑嗎？
“對。”晏卿皓點頭，抬手指向了那些遊蕩的亡魂，“他們以為自己隻在歸墟待了十二個時辰，殊不知其實外麵已經過去了兩天。
歸墟和人間用來進出的門關了，進入歸墟的生者無法離開，就會死去，落入水中，被日複一日的消磨去記憶。但被帶出這道門的死者，卻再也回不去了，隻能遊蕩在湖麵上。”
“好離譜。”顧封塵嘴角抽了抽，轉臉不再看那些遊蕩的亡魂。
這些人……啊不，魂，這些魂如今遊蕩在這裏，沒有記憶，沒有過往，甚至連自己的模樣都不記得了，也無法遁入輪回，隻能在這裏日複一日的消磨下去。
與他們而言，這到底是解脫還是折磨？
還是說，他們自己也沒有知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跟著晏卿皓一起潛入了水麵之下後，立馬就有無數雙隱藏在平靜的水麵之下的手要來抓二人，但是那些手都在即將碰到他們的時候被一道金光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