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千慕影就帶著十幾個工匠回來了,他聽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帶著從自己藥田裏忍痛拔出的名貴草藥,以及季玄觀,趙肅,沈清三人托他帶的賠禮,大包小包的去道歉了,自此盧長老終於不見人就哼了。經此一事,師兄弟二人關係緩和了不少,被掌門一道指派去搜尋貓妖了。
彼時已是秋末,匠人們來到山上看到了火紅的一片,都大感驚撼,原來世外仙山竟是這般模樣,風也溫柔了許多。
因為帶來的工匠都是凡人,山上就避免不了要開膳堂,山上的弟子都已經辟穀,於是做飯的任務就落到了經常在山腳下搜羅吃食的南信和李景善身上。
因為久不出山,這裏的人都消息閉塞,於是好奇新鮮事物的眾人都喜歡有事沒事就去找工匠師父聊天,南信就是其中之一。不久後二人和那些工匠師父們就熟絡了起來。聽他們說,他們住在離這裏二十裏遠的青田村,村裏人都很和善。一次他們跟工人師父們閑聊,工人師父說幾天前他們村裏來了幾個逃難的人,其中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說話輕輕柔柔的,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雖說是個寡婦,可到底年輕,也因為長相貌美,身段窈窕,前來求娶的年輕小夥子絡繹不絕。她的名字也好聽,好似是叫——花月容。
李景善聞言手裏的菜刀掉在了地上,一旁的南信被他嚇了一跳,忙問他怎麼回事,推了他半天也不見他有反應,最終那頓飯幾乎還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南信發現平日裏沉默的李景善最近似乎更加沉默了,跟他說話要叫他好幾次才有回應,跟他說什麼也隻是點頭應是。
李景善最近總是做噩夢,夢見了小時候的那些事,本來以為時間久遠他都已經淡忘了,可夢中所見卻依舊清晰無比,曆曆在目。一會兒夢見他變成了狗精,被李博淵在後麵追殺,一時不慎被一劍砍死。一會兒夢見沈清說他不會收妖魔作徒弟,要將他逐出流楓派,最終被聞訊趕來的趙肅斬於劍下。
總是夜半驚醒,醒來時冷汗濕透,整日裏都沒什麼精神。他不敢對任何人說自己在後山的事,總是內心慌亂,惶恐不安,本來以為那些久遠的痛苦的回憶早已離自己遠去,如今回想卻清晰的好似昨日。
他一直知道自己與旁人是有些許不同的,可來了流楓派之後大都全好了,除了鼻子比別人靈敏,跑的比別人快,力氣比別人大以外,看起來與常人並無二致。可是一種可怕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腦海裏說:他不是人,他是妖。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李景善近日的異常沈清也有所察覺,以往他都是喜歡跟在自己身後,現在跟在他後麵的次數少了,本來欣慰孩子終於長大了,卻又好似不是這樣。跟他講話都是說好幾次才能叫他聽見。問就是沒事,跟他說不了幾句話就走了。沈清對此很是擔心,他知道那孩子的心思膽小細膩,以往他又總是依戀他,突然轉變的話一定是有事發生。他自覺師徒之間並未有齟齬,反而比其他師徒更加親近,那他這樣躲著自己是為何?沈清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悄悄在他身上捏了個窺探訣。
膳堂裏,在聽說山上的人都還沒有娶妻後,那幾個和藹的大叔坐不住了,拉著個人就要為其說媒。說他們青田村的姑娘多麼多麼水靈,多麼多麼賢惠。南信和李景善因為模樣都不差,尤其李景善,一張娃娃臉,圓圓的眼睛,非常討喜。二人又是每天都跟他們打交道,自然成了那些大叔們的重點關心對象。南信吱唔著說道自己已經有了心儀之人,那些大叔們才勉強放過了他,轉頭將火力對準了李景善,李景善深受其擾,苦不堪言。最終也說自己有了心儀之人。一旁的南信和暗中窺探的沈清恍然大悟。
南信一直好奇李景善的心上人是誰?問他也不說,也沒見他平日裏和什麼姑娘走的太近,總是一個人悶悶的發呆,神思恍惚,呆呆愣愣。
南信憂愁地拍拍他的肩,“你這樣是不行的,喜歡人家就要勇敢一點,你這樣總是一個人單相思是追不到人的。”
李景善好似沒有聽到一樣,依舊低頭切菜。
“要想讓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首先就是要先跟她搞好關係,你這沉默的性子怕是沒戲了。”南信說罷一陣搖頭歎氣。
本來李景善還怕師父發現自己的異常,不料師父又去閉關了,偌大的翠竹峰隻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看不到師父的影子了,等風吹過時,聽竹海咆哮。